男子闻言便知不对,立刻过去,也是一骇:“史公怎么了?”
史恭已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病已在他怀中也是又惊又惧,哭着喊着:“舅公,你怎么了……舅公……”
略一思忖,子都便想到了原因,立时从史恭怀里夺过刘病已交给旁边呆立的男子,不待史恭挣扎便抓住了他的左臂,尚未用力,史恭便痛呼出声。
见舅公被那个男子一碰便痛呼,脸色也更加难看,刘病已立时在男子手中挣扎起来,想扑到舅公身边:“坏人!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放开……唔……”
抱着他的男子听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禁也是一头冷汗,顾不得多想,抬手便捂住他的嘴。
“怎么回事?”一个透着浓烈不悦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音量压得极低,但是,话语的威势仍然让所有人顿时凛然,连尚不解事的刘病已都停止了哭闹。
“子都,怎么弄成这样?”一身纯黑深衣的男子走出居室,对眼前的情形十分不满,目光一转立时落在正在替史恭检查手臂的男子身上。
“是臣思虑不周!”子都放开史恭,羞愧地向主人请罪。
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史恭,男子转头看向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捂着嘴的刘病已,见他满脸通红,两只小手不停地击打着男子的头、脸,不禁皱眉,转眼看向仍然跪着的子都。
“史君的情况如何?”皱着眉头,他还是先向心腹询问了史恭的状况。
“无碍!”不待子都回答,史恭便肃着脸回答,随即又道:“不知尊驾为何要见我们?”
——既然那个被唤为“子都”的男子自称为“臣”,想必此人便是此事的正主。
看着这个两鬓隐隐显出斑白之色的男子,史恭不禁暗暗揣度对方的身份。
元鼎四年,他的妹妹生下太子长子,受册良娣,他曾经与父亲来过长安,也见过与太子交好的年轻公子,可是,眼前这个大约在不惑之年的男子,容貌端正,行止有度,眉目间的严谨之色更显出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度,理应会让人一见难忘,可是他却十分陌生,显然是从未见过。
一番思量,史恭心中又添了几分戒意。
就在史恭思忖对方的身份时,那个男子也将他打量一番,随即,轻轻摇头:“虽然我也想见曾孙,不过此行……史君请。”含糊地解释了一些,男子侧身让开,请史恭入室,也掩去自己眼中忽然无法压抑的悲伤之色。
史恭没有应声,而是看向因为疲惫而不再挣扎的刘病已,满眼都是关切与担忧,却见那个男子走过去,和颜悦色地对年仅四岁的幼儿道:“此处不便,若曾孙答应不再高声,我便让他放开你,可好?”
刘病已立刻点头,神色焦急地望着史恭。
男子见状便轻轻颌首,那个高大壮硕的男子立即放开他。
扑到史恭身边的刘病已信守承诺,虽然焦急得直落眼泪,却始终没有出声。
“史君与令堂将曾孙照顾得很好。”看到刘病已的表现,男子不由轻声赞了一句,随即再次催促:“史君请。”
走进看起来同样破败不堪的居室,史恭牵着刘病已的手,跟着对方转入东侧的内室。
一道内户,天壤之别。
内室中,地上铺着最廉价的蔺席,一张带屏大床靠墙而设,有一人躺在上面,身上带着一袭织花毛毯。
大床前的左侧设了一张独榻,用铜蟾镇压着莞席的四角。男子示意史恭在独榻上坐下,随即伸手将刘病已抱到床上。
史恭不由一惊。
刘病已大惊之后,立时就要挣扎,却猛地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人一脸惊喜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