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印那会儿已是岁末,去年的计断按着旧例,顺顺当当地便完成了,怎么会知道今年会出这样的麻烦?
——本望妻子的父亲能替自己拿个主意……现在看来……
“大汉律令齐备,规制甚全,按制按例而行,岂会遇麻烦?”田千秋说得很慢,与田边里口任何一个历经岁月风霜的老人没有一丝一毫不同,一点也不像执掌相印的百官之首。
徐仁苦笑——若不是“按制按例”,他岂会有这些麻烦?
“少府先回吧!专心用事!”田千秋淡淡地结束了训言,徐仁立即行礼退下。
出了丞相府,徐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时竟有前途茫茫的感觉。
“少府为何在此?”一声询问让徐仁陡然一惊,待看清来者才重新放松了精神。
——光禄大夫邴吉。
“光禄大夫来见君侯?”徐仁与邴吉见礼后,随口问了一句。
“正是!”邴吉轻笑,没有隐瞒,“大将军命人请君侯前去议事,仆不才,领了此命。”
徐仁心里有事,一听便立即追问:“邴君可知所议何事?”
邴吉一愣,古怪地看了他一下,才道:“应是与谏大夫的那道奏记有关。”
徐仁见他神色有异,也不敢再追问,又敷衍了两句,便相互告辞。
邴吉有霍光的手书为凭,立刻就见到了田千秋,说明情况,奉上手书,田千秋也没有二话,立即便起身。
看着丞相老迈,出了听事阁,下阶时,邴吉便伸手扶了老丞相,让田千秋不由一愣,随即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那审视的目光让邴吉心里隐隐发毛,幸好,不一会儿,田千秋便收回目光,轻轻点头:“邴吉少卿……鲁人……嗯……我记住了……”
邴吉并没有听清老丞相含混的话语,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扶着老丞相走下台阶时,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轻声对田千秋道:“方才吉在府外遇徐少府,徐君心事重重……似乎连杜大夫的奏记都不清楚……”
田千秋不由一颤,却没有应声,脚步停了一步,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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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宫内与宫外正在发生与将要发生的一切,兮君都没有任何察觉的觉悟,当然,也没有人真的关心七岁的皇后是否察觉了一切。
倚华说话时,她安静地听着,没有异议,也没有疑问。
“中宫……”对皇后的这种态度,倚华隐隐感到了心惊。
年幼的女孩对她颤栗的呼唤报以微笑:“长御说过,远离上官家,不是吗?”
女孩手抚过朱红色的衣裾,锦绣之上,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刺目得让人心惊。
倚华深深地低头,不敢辩驳。
仅仅是这么一会儿,年幼的皇后已经很疲惫了,她摆了摆手让长御退下,同时示意宫人将卷下的锦帷放下。
倚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盛夏酷署已过,早晚之时还是宜人舒适的,中宫……”她斟酌着用词,不敢轻易说出口,片刻之后才将话说完:“可以游幸观景……”
女孩足不出户已经太久了——这样是很难保证健康的。
看着女孩一脸敷衍地点头,倚华也不好再说,叩首退下。
系带解开,锦帷被宫人托着,缓缓放下,隔绝了内外,让倚华无奈地叹息。出了殿门,清爽的感觉让年轻的长御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愈发地无力。
远处有零星的歌声传来,欢快无忧,与中宫的肃穆截然不同,倚华抬头远眺,自然是看不到,却分辨出那是天子所作的诗歌:
“秋素锦兮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