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听刘病已描述后,她才会那么上心。
“好!”刘病已立刻便答应了。
几天之后,刘病已十分后悔自己当时答应得那么爽快了。
——因为是无服之殇,上官鸿已经下葬,地点也很清楚,就在茂陵的上官家墓地,确切地说,就在其母之墓的东侧。
作为先帝遗诏的辅政大臣,霍光、上官桀等人都是可以陪葬茂陵的,自然,他们也就将家人葬在了自己的墓地附近。
霍幸君逝后,葬茂陵郭东,那里便是上官桀划定的墓地,霍光选定的墓地在上官家的北边,再北便是卫青、霍去病的墓——这种位置显然也没有人敢跟霍光争。
先帝建元二年初置茂陵邑,本槐里县茂乡,周回三里,在长安西八十里。
——这意味着,刘病已必须自己想办法去茂陵!
——刘病已很怀疑,兮君根本就是很清楚这一点,才故意提这种要求的!
站在横桥北首,极目东眺,刘病已有些怀疑——那么远的距离,仅靠步行,自己能不能到达茂陵?
掂量了一下背上的包袱与腰间的荷包,刘病已无奈地摇头——之前为了买那些小玩意儿,已经耗费了他不少零用,剩下的这些钱只够他在先生处的正常开销。虽然张贺与史家对自己的一切用度都很大方,但是,毕竟两家都不是豪富家门,尤其是史家,本就人口众多,他也不敢太过挥霍,更不好因为这种原因向他们开口再要钱。
叹了口气,刘病已只能尚着大道,一步一步走向茂陵,心中万分庆幸,先生的事情没有办完,自己虽然向张贺说得含糊,但是,房中也留了一片简,说明自己有事要办,应当不会让人太过担心。
已入八月,天高气爽,虽然路途遥遥,但是,步行也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这又是刘病已第一次出长安,更是分外好奇,一路上走走停停,很快便将之前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了。
从长安到茂陵的大道并不算繁忙,但是,一路上也算是车流不断,休息了一会儿,没走两步,就听身后又有銮铃的清响,刘病已连忙让到道旁,一行三辆车从他眼前驶过,前有导骑,中有衣车,显然是一家出行。
噼!
“停车!”长鞭空击的同时,为首的安车中忽然传来一声喝斥,一行车骑立刻停下。
刘病己掩着口鼻以避车马激起的烟尘,却见前面有一人疾步向自己所站的地方走来,不由又往边上让了让。
那人十分魁梧,虽然颇有些年纪,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待他走近了,刘病已才发现那人形容特别,竟是个匈奴人。
刘病已正在惊讶,却见那人在自己面前站住,作揖而言:“家主人请小公子一叙。”语速很慢,咬字也很吃力,显然的确是异族人。
刘病已警觉了,刚要开口推辞,就见那人竟看着自己出了神,眼中满中怀念与悲伤,心中所想的拒绝之辞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那便去吧……”刘病已结结巴巴地应承,那个匈奴人立刻回神,正色又行了礼,转身领着他往前面第一辆车走去,刘病已很快便发现,这个高大的匈奴人步伐很慢,显然是在照顾他,心中不由稍安。
安车上只有一个看上去已是知天命年纪的素衣男子,两鬓斑白。这是一个让刘病已想到自己先生的男子,儒雅温和,风度翩翩,甚至这个比先生年轻不少的男子眼中,也有他只在年迈的先生眼中看过的沧桑悲凉,此时,那双眼睛正以一种复杂的神色望着自己。
“主人……”匈奴人的低唤让男子从思绪中回神,以和霭的态度询问车旁的少年:“这个时间,小公子为何独自在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