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毕竟年幼,进贺上酒不过是依制而行,因此,尽管宴席十分隆重,却并没有持续太多的时候,各项礼仪程序结束之后,诸夫人便很识趣地请退。
待乐人、宫人也都退下之后,年幼的皇后立时冷了脸色,毫不掩自己的不悦。
左右侍御都肃手低头,屏息以对,负责治宴的詹事强自镇定了一下,便长跪请罪。
兮君却微微挑眉,不解地反问:“卿何罪之有?”
詹事一愣,随即便松了一口气——认真论来,两位夫人缺席与他并无干系,不过,皇后没有迁怒之意,才是他无罪的关键。
年幼的皇后十分通情达理地道:“大将军之妻从未进贺,无法留宴也是常理。”
詹事连连颌首附和,也就没有发现中宫侍御听到皇后如此说法之后,全都露出了古怪的脸色。
“那么,安阳侯夫人呢?”兮君加重了语气,对祖母的缺席报以明显的愤怒,“往年皆可参宴,今年有什么特别吗?”
很显然,年幼的皇后对外祖父的妻子根本是漠视的,她的不悦更多是因为自己的祖母。
诸侍御悄悄地交换着眼色,询问彼此是否知晓内情。
“禀中宫……”詹事以犹豫的语气开口,一脸为难,却让众人不由惊讶。
“卿知道原因?”兮君也不无讶异。
——难道今年真的特别?
原本已经站起的詹事不由低下头,深深地弯下腰,躬身回答:“臣……臣其实是不小心听到的……”他努力澄清,希望众人不要认为他是有意窥探。
无论左右诸人是如何看法,年幼的皇后十分坦然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显然无意追究他的消息来源。
詹事的回答立刻变得利索起来:“安阳侯家吏前来报讯,臣听到其对夫人的侍婢道,长主登门,主君请夫人速回!”
詹事的回答十分利索明白,但是,殿中众人却久久无法回神。
“长主今天去上官家了……”兮君喃喃地重复,一时间,脑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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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或者稍早一些,刘病已同样是脑中一片茫然。
“……去卫家?”他十分艰难地开口,十二分地不能理解舅公的决定。
史恭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身体也越发不好,若不是他从去年岁末接连抱恙,史家迁居长安也不会一直拖到这会儿。
从鲁国到长安,一路颠簸,更是让他极不舒服,因此,即使是小新岁,他也没有起身。
也幸好史家刚刚迁来,除了左右邻居派了人前来道贺,并没有其他人登门,倒也不曾失礼。
刘病已是午后才来的,史恭派了长子规规矩矩地呈书,以今日当贺尊长为由,将刘病已从掖庭接了出来,张贺更是很爽快地让他可以一直在史家待到腊祭结束。
能和亲人重聚,刘病已自然是十分开心,见史家尚在整理房屋,他更是非常热心地帮忙,尤其是在史高告诉他——这里同样有他的居所——之后!
正是兴高采烈的当口,史恭忽然让奴婢将他与史高唤了过去。
“这次徙居长安,多承卫氏援手,你带上病已去戚里卫家进贺,将之前准备谢礼也带过去……”史恭很认真地交待。
史高却有些不解:“这会儿?是不是太迟?”
——十二月,日落得早,天色已经黑透,哺时都过了,眼见就要入更宵禁了……
史恭却淡淡地道:“就是这会儿才让你们去的!”
史高不再多说,恭敬地应诺,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