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道:“让大郎跟你一同去。”
“谢舅婆!”刘病已立即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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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刘病已从侧门离开,换了一身极寻常的纯玄布衣的史高十分新奇,拉住疾步离开的刘病已,不解地道:“为何要换这么一身?”
刘病已没好气地瞪自家表叔一眼:“表叔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尊家殷富?”
——财不露白!
史高恍然大悟,随即便自嘲地拍了脑门。
——好歹也是从鲁国千里迢迢来到长安的,这种忌讳,史高还是明白,只是他并没有将其当成在长安也要注意的事情。
刘病已拉着史高疾步离开,同时压低声音对初来长安的表叔谆谆教导:“长安闾里,游侠甚多,那些人最喜欢劫富济贫的名号,在长安城中,他们倒是不敢太放肆,但是,若是见到年少可欺的,几个人伙同讹上一笔也是司空见惯的……”
少年儿郎对纵性快意的游侠总是向往的,更何况,齐鲁亦是关东,游侠之风甚盛,史高听着刘病已的话几乎是目瞪口呆。
半晌,史高才恍然回神,截住刘病已的话头,皱眉道:“游侠怎么会干这种事?”
这才换刘病已目瞪口呆了。他猛地站住,盯着史高看了好一会儿,才断然地道:“侠以武犯禁!那些游侠整日除了寻衅滋事,纵性快意,何曾从事生产?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哪一样是凭空来的?他们既无立锥之地,除了一身武力,又何曾有一技之长?他们以何为生?”
刘病已一番话砸得史高晕头转向,虽然觉得与自己一贯所学的内容相悖,但是,思忖之后,他竟是无一言可驳,只能被他拉着,浑浑噩噩地前行。
其实,并不是刘病已的见识多么充满真知卓见,只不过是观念差异而已。
齐鲁之地素来崇文尚儒,关中却是秦国旧土,素来崇法师吏,兼之汉承秦制,自然更推崇秦国的法家之道,刘病已虽然从复中翁学诗文,然而,无论是霍光、张贺平素的行事,还是掖庭之中的规矩制度,皆是依从法家之学,潜移默化,他自然也更加认可法家的治道。
当然,游侠这件事上,也因他或亲身经历,或耳闻目睹,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无法对所谓的游侠产生认同,而史高所知的游侠不过是世人传说中的形象,并无太多的深刻认识,听到刘病已言之凿凿的一番道理,他当然无法反驳。
被刘病已拉着走了一段,两人出了闾里,大道之上人流如织,两个少年自然是被挤压的对像,被人推搡着撞了好几下,史高也无心再纠缠那些是非,一手紧紧攥着刘病已的手,一手不时地抬起,以拭去额头的汗水。
“你究竟打算去哪里?”见一时无法脱身,史高不由焦躁了。
刘病已不敢停步,却也给了答案:“先见张令。”
史高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张令”是指的是掖庭令张贺。
虽然不曾来往,不过,史高还是听父亲十分欣慰地说过,掖庭令是卫太子的旧属,刘病已在掖庭想来不会受委屈的。
这般想着,史高便定下心神,紧紧地跟着刘病已——他对卫太子的旧属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虽然好奇,但是,真的跟刘病已进了一处里坊,看看里中几乎全是高门大宅,史高不禁扯住刘病已:“掖庭令住在这儿?”
刘病已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然而,当他们在一座大宅后门止步时,刘病已忽然开口,笑道:“不过,这可不是张令的家。”
史高讶然不解,刘病已无奈地提醒他:“今日蒸祭……”
史高恍然大悟:“这是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