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景桓侯更维护太子了。”
霍光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楚,让刘病已一时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情绪说出这番话的。
冯子都却是煞白了脸色,看了一眼霍光,便悄悄地起身,退出了书房。
退到阶下,冯子都便一下子跪倒,一手执着自己的剑,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铜制剑首上,借着铜器的寒意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汉、景、桓、侯!
——只要想到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就会让人有痛彻骨血的感觉啊!
刘病已不明白,只能怔怔地望着霍光,却实在拿不准霍光究竟会不会给他解释。
霍光垂下眼,连叹息都觉得无法做到,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最后仍然只能叹息一声,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见你……”
“大人是知道的!”刘病已轻声反驳。
——霍光既然说了那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呢?
霍光闭上眼,心中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少年……似乎……对他充满了信心啊!
……信心……
只是想到这个词,心,便痛得难以言语……
……若是……
——这世上永远没有假如!
想到这里,霍光猛地睁开眼,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得笔直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晦黯,却终究只是一闪而逝。
“……想见见你……”霍光慢慢地言道,“其实也不是想见你……而是……想见见景桓侯至死都在牵挂的……太子……”
刘病已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无措,但是,眉目间并没显出太过惊讶的神色——这……其实,也是可以想像的……
——从未与他有过交集的右将军……总归……是不可能想见他的……
刘病已苦笑:“大人,我是不是真的很先祖?”
霍光一震,没有能够立刻回答,而是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想从他的容貌上看出什么来。
“……大人……”
“是的!”
刘病已被他看得心慌,轻声唤了一声,却换来一声斩钉截铁似的肯定答复。
——是的!
——单论容貌,刘病已与刘据有九分相似!
话既出口,霍光便紧紧地盯着刘病已——方才,他们才说这些事情,这会儿,便又提起这样的话题……霍光实在有些担心刘病已的反应。
半晌,刘病已忽然长吁了一口气,看着霍光,自嘲地一笑:“……原来如此……”
刘病己其实更想说——“果然如此!”
……不该意外的……
——只要想想霍光、张贺等人偶尔流露的失神,再想想当年卫登曾经说过的话……
刘病已觉得自己对这个答案……连丝毫的震惊都欠奉,更别说恼怒之类的情绪了……
少年帝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简单地说来,那位右将军……是把他当成人偶了吧……
霍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额发,怜惜地道:“不必想太多……右将军只是想见见你……太子只有你这么一点血脉存世了……”
刘病已点点头,完全不想再纠这个事实了,正在这时,冯子都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车马骑从都已准备好了。
霍光也不再多说,拍了拍刘病已的肩,便带着他出了房门。
因为刘病已的关系,冯子都很是机警地将霍光所乘的重舆軿车停到了书房所在的院中,得到了霍光的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