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道:“大将军姓霍。”
赵充国摆手:“与卫家亲近的是骠骑将军。大将军……”赵充国有种背后说人是非的感觉,不由赧然,然而,既然说到了,也不能不说个分明,只能斟酌着言道:“大将军与景桓侯并非同母。”
“哦……”公孙遗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陡然一惊,“不同母?!”
赵充国点头:“这不是秘密,不过,也少有人说。”
公孙遗明白地点头——毕竟,谁都知道,霍去病的孙儿一直都由霍光抚养。谁愿意多说那些没意思的旧事?
这样一算,霍光与卫太子不亲近也就不难理解了。
——霍去病的母亲与卫皇后是同父同母的姊妹,霍光与霍去病不同母,也就与卫氏没有关系了。
思忖了片刻,公孙遗还是摇了摇头头,低声道:“大将军待那位公子极好。”
赵充国愣了愣,看着公孙遗,等他的下文。
“我听杜幼公他们的意思,大将军……有扶持之意。”公孙遗给赵充国透了底。
赵充国一怔,随即想到了霍光之前的安排,顿时就出一身冷汗。
“燕王……”
公孙遗看着脸色苍白的同僚,心下倒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君只须谨记方才对大将军所言之语。”
赵充国苦笑着点头:“谨谢君言。”
又一阵沉默之后,赵充国忽然开口:“君前言仆可羡……当是仆羡君等……”
公孙遗愕然苦笑,却也无话可说。
元凤元年的八月,大将军属下的护军都尉赵充国,在平定武都氐人之反后,迁中郎将,却未入宫供职,而是领职便出京,率军屯于上谷,以备匈奴。
自征和三年之后,大汉再未大举兴兵,长安人更是已经许久未见大军出京的整齐军礼。
这一次,出京的是羽林郎,特有的旄头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是数千骑同出,一时之间,长安竟有些万人空巷的意思了。
赵充国第一次戴上中郎将才能戴鹖冠——环缨无蕤,以青系为绲,加双鹖尾,竖左右——正是不自在的时候,再看见士庶夹道的场景,更觉得脸上像着火一般,竟是逃也似地疾驰出了横门。
待上了横桥,赵充国才勒缰回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此次离开,再回京时,长安还会原来的长安吗?
这样一想,竟是更觉得气闷,再看看列队而行的羽林骑,赵充国深吸一口气,纵马绝尘而去。
赵充国并不知道,就在五千羽林出长安的时候,大汉那位年少的皇帝也站在建章宫的凉风台,默默地注视着那连天旌旗,浩荡北去。
五十余丈的凉风台孤立于建章宫的北面,正是眺望长安城北的绝佳地点。
积木为楼的高台上,风势极大,兮君站在皇帝的身后,紧紧地裹住自己身上皮裘,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站稳了。
她不敢太靠近台边,台上也没有其它东西,自然无处可凭,便只能在大风中勉强而立。
兮君实在不明白这位少帝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几番想问,都因为少年天子的脸色太过骇人而作罢,如今,她虽然满心惊惧,却仍然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自然也不会再问什么问题了。
秋风本就带着肃杀的寒意,虽然有狐裘在身,站在久了,兮君仍然感觉到了寒意,不由颤抖起来。
正在兮君不住颤栗的时候,一双稍带暖意的手伸了过来,覆住了她冰凉的双手。
兮君抬眼,却只看到少年天子的侧脸。
“陛下?”兮君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