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君直觉地感到了安全,原本的挣扎也渐渐放松下来。
见兮君总算安静下来,刘病已才抬眼看向仍在给兮君灌药的义微,低声问道:“女医,兮……中宫为什么会这样?是太难受了吗?”
义微正专注地将银匜中的药汁倒入同样的银制的小漏斗中——漏斗的下端尖嘴正插在兮君的口中——根本没有空理会刘病已的疑问。
倚华见刘病已还要问,便连忙摆手阻止:“曾孙,不可打扰侍医。”
刘病已这才闭嘴不语。
灌药并非没有危险,一个不小心,病人就可能自己呛住。方才,兮君一阵乱动,义微便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停止倒药,差点就要让刘病已滚开,幸好,兮君及时平静下来,她才没有顾得上赶人,急忙继续灌药。
一盏药全部灌完已经是一刻之后了,义微才有空对刘病已解释:“皇后大病方已,本就气虚,风寒一侵,邪重入里,之前施了针,灌药之后……”
一堆话说下来,别说刘病已,就是内卧其他人也差点没被绕晕了。
倚华对义微到底熟悉一些,待她停口,才笑道:“侍医是累了?若无它事,且休息片刻,如何?”
义微的确是因为紧张之后,实在是疲惫不堪了,才借着背书发泄情绪,听倚华这么一说,便连连点头:“烦劳长御了。”
虽然如此说了,义微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头对刘病已道:“曾孙,君当归未央。”
刘病已是义微带来,义微可不敢他放在这儿。
若不是见皇帝未归,义微早就寻个托词让刘病已回未央宫了。
——这位的身份不一般,她担不起这个大责!
刘病已也知道缘由,并没有再坚持,伏首在兮君的耳边又说了一句什么话,便松开手,站起身,对内卧之中的众人深深一揖,随即接过义微接过来的木匣。
“若是有人问起,你但言,是我命你去椒房殿换银针的。”义微轻声交代。
“诺。”刘病已低头应下,捧着木匣便出了殿。
其实,如今的情况,建章宫与未央宫的所有门户、道路,都由霍光的亲信属下负责,刘病已持着中宫侍医的籍令,自然是出入无阻的,根本不会有人盘问。义微的交代,提防的主要还是某些不能预料的情况。
——比如,遇上天子传跸。
很不幸,很巧合,刘病已没出骀荡宫的宫门,就遇上了黄门传跸。
刘病已不以为然,却也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跟着其他人避入两旁的配殿、庐舍,等天子过去,才继续往未央宫走去。
回到未央宫,刘病已先把女医的木匣送到了椒房殿,随后才往霍光所在的殿阁走去。
“怎么到现在?”霍光一见刘病已进来,便放下手里的奏书,皱眉问道,“是不是有异?”
刘病已摇头,见礼之后,勉强笑道:“若是有异,女医便该一起来了。”
霍光想想也是,招呼刘病已到自己身边坐下,打量了一番,才又问:“那是椒房殿出什么事了?”
刘病已看着霍光,有些拿不准霍光的想法,不过,毕竟被他教养多年,刘病已也不敢说谎,低声道:“椒房殿没有事……是中宫有事……”
“兮君?”霍光不由讶异,“不是说她已经稍愈了?”
刘病已皱眉,不满地道:“县官今日让兮君陪着登了凉风台!兮君没下凉风台就昏迷了!”
对于刘弗陵的举动,刘病已十分不满——他难道不知道兮君体弱,又是大病初愈?
霍光也不禁皱眉,随即冷笑,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