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此时她最应该做的是表现自己的慈心——让她身边的人感到她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年幼的皇后不清楚这些,因此,在沉默、茫然、无措之后,她微微侧头,很是无奈地道;“女医,我知道,如果没有他们,上官家可能就只会剩我一人……我当悲痛,可是……”
兮君闭上眼,轻轻吐气,慢慢地道:“我只觉得再轻松不过了……”
明明是很温和的言语,内卧中的诸人却是同时一愣,随即便觉得心中无限酸楚,更感到了由心底而发的凄凉……
——明明无能为力……却不得不背负着某些期待……
——如今……无人再期待了……
——即使日后会永远孤单……也无法不令人感到解脱似的轻松……
想明白这些,倚华再看向年幼的皇后,心中如何还有半分恼意?
——只有九岁的女孩……
——无论是何出身,这样的年纪,人生都应当还未开始……
——然而,这位皇后的人生呢?
只想到清楚这些,倚华便无法不怜悯这个大汉最尊贵的女子。
——与她相比,上官家又有何值得她悲痛的?
“既然如此……”倚华向着皇后倾身,慢慢低语,“中宫便笑一笑吧!”
似劝慰似诱哄的话语让室内众人同时一愣,却也不由就看向了皇后。
——是啊……既然不悲伤……感到轻松……便可以笑吧……
兮君也愣了一下,半晌回过神来,动了动唇角,似乎是想笑,然而,没什么血色的双唇颤了好一会儿,仍旧无法勾起轻松上扬的弧度……
兮君怔了怔,垂下头,随即双手掩面,全身颤粟不已。
年幼的女孩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但是,中宫诸人却不由心颤——他们分明地听到了一声悲凉的哀鸣……那哀声久久不能止息……
绣着长寿纹的袖口渐渐有了湿渍渲开。
倚华与义微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能哭出来……都不是坏事!
一殿之中,刘弗陵也在无声地哀鸣。
与兮君不一样,刘弗陵无法掩面哭泣,他只能闭上眼,再睁开,随后盯着坐在漆秤上大将军道:“大将军,左将军、御史大夫……当日,君等皆跪于皇考床前……奉遗诏辅少主……吾……吾……吾不当违先帝之诏!左将军与御史大夫纵有罪,也不是朕可罚!”
说到最后,刘弗陵竟是义正辞严,一副毫不退让的模样。
霍光与田千秋都觉得哭笑不得。
田千秋咳了咳,对年少的天子道:“先帝托臣等以辅佐之重,臣等理当用心辅少主。左将军、御史大夫,不思良辅之责,内相结党,以谋权位,外交诸侯,图谋大逆……”
“大逆?”刘弗陵愕然言道,“丞相何出此言?”
“结党谋权,朕信!图谋大逆?”刘弗陵摇头,“左将军乃皇后之祖……何以谋大逆?”
“陛下仁慈。”霍光低头言道。
田千秋掩唇咳了一声,顺势便低下头,不言语了。
霍光眨了眨眼,淡淡地道:“若非亲见实证,臣亦不敢信此言、奏此言!”
刘弗陵一愣,就听霍光道:“不仅车骑将军、左将军与御史大夫,长主亦是与谋之人!”
“荒谬!”刘弗陵脱口而出,脸涨得通红。
霍光没有一点儿恼意,依旧是一派恭谨地言道:“臣亦不敢信。然,事实如此!”
刘弗陵已经气得全身颤抖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