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家,张安世的权威甚重,北堂之上当即一片静默,连张安世的適妻都不敢出声,更不必说张彭祖了。
最后,还是张安世起身离席,一干人才放松下来。张千秋拍了拍少弟的头,轻笑着安慰:“阿翁自有道理,尔且安心。”
张彭祖闷闷地应了。
——道理他都懂,但是,不能如愿终究是不开心。
——更让他不开心的是,举家上下都认为他的话只是开玩笑!
不过,张千秋与张延寿都疼这个弟弟,见他不开心,自然费心地开解着,不过,没一会儿,张安世便派了亲信苍头过来,让张千秋与张延寿去见他。
——惟独没有叫张彭祖。
张彭祖刚好转一点的心情顿时更糟糕了。
张安世的妻子有心与儿子说几句,但是,毕竟见识有限,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张彭祖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便忍不下去了,随口扯了学业当借口,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张千秋与张延寿也不好过。
张安世素来是严父的做派,这会儿,心情不好,将两个儿子唤来又是为了正经事,自然也不会如何和颜悦色。
张千秋与张延寿一见自家大人那般阴沉的脸色,心中就咯噔一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张安世也不在意,直接跟两个儿子说正事:“千秋此去与大将军子同行,行事收敛!延寿明日随我去光禄勋寺!”
张千秋尚可,张延寿却是一怔,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要让他入仕了。
“不是只能保一子……”张延寿有些奇怪。
虽然与霍光亲近,但是,张安世并不愿意过分用权——出仕又不是只有郎官一条路!
——犯不上!
张延寿也看得开,本来已经准备冬月补吏了,却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张安世瞪了中子一眼,并没有解释,而是看向张千秋。
张千秋连忙低头回答:“臣知大人之意,定不会与大将军子相争。”
张安世摇了摇头:“过矣!”
此事关系重大,张安世不能不亲自教子。
“谨听大人教训。”张千秋与张延寿齐声应道。
张安世示意两个儿子都坐下,随后才慢慢地教训:“我与尔言,非为此等小节。大将军并非器小之人,纵有相争,但有缘由,皆不会责尔。”
张千秋恍然。
张安世接着说道:“况此番为出战。军功但凭计算,临阵之际,岂容相让?”
张千秋赧然,觉得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张安世看了张千秋一眼,又扫了一眼次子,随后才道:“我言收敛,只望尔安守本分。”
张千秋立刻稽首:“臣定不闻它事!”
——安守本分,不就是让他不要管本分之外的事情吗?
张千秋毕竟在宫中待了数年,立刻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张安世这才满意地点头,却随即便板了脸,对张延寿教训:“尔亦是!”
相较长子,张安世真正担心的是次子。
——因为一直也没有想让张延寿为郎,张安世对张延寿难免有些纵容,而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教好的。
——张安世只希望这个儿子能记住自己方才的话就好。
张延寿却有些困惑,对于父亲与兄长的对话,他并没有完全听懂。
张安世无奈地叹息,只能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一些:“入宫之后,除了尔职应做之事,旁事皆不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