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忽然伸手拉了杜延年一下,随即便位着他的胳膊转入旁边的一条夹道。
灰色的高墙,狭窄的小径,实在是个隐秘的地方。
杜延年皱了皱眉,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上张安世的步子,避免自己受罪。
隔墙有耳,张安世也不会真的在夹道上与他说什么重要的事,而拉着他上了墙头。
“何事?”
见张安世如此慎重,杜延年也严肃起来。
原本在宫墙上宿卫的郎中被张安世赶到一边,他们两位九卿站在一角,轻声低语。
“卫尉、中郎将、羽林令……”张安世屈指数着,“大将军对宫禁兵卫……是不留半分余地了……”
杜延年点了点头,同时对好友翻了一个白眼——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了,就不必他再这样推测了!
张安世却是看着杜延年,一言不发,眼神闪动,显然另有深意。
杜延年抚额,叹了一口气,。
——张安世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这是想知皇帝的情况,又不能直言……
杜延年沉吟片刻,轻轻摇头。
张安世的神色陡然一沉,刚要说什么,就瞥见另一边值卫的郎官都悄悄地看着自己这儿,不由沉了脸,却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摆手让众人转身。
他是光禄勋,郎官也不敢违逆,立刻在仆射的指挥下,转过身,背对两人。
张安世凑近了杜延年,低声道:“当真不好?”说着就面露犹疑,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大将军?”
杜延年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关于刘弗陵的情况,杜延年是问过义微的,义微知道他是霍光的心腹,就拣着轻描淡写的部份,对他说透露了几分,因此,杜延年虽然还是不喜欢刘弗陵,却也不免对这位年幼即位的皇帝有几分怜悯,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去见霍光了。
——霍光对刘弗陵已经是彻底厌弃了,哪里会管他的情绪?!
不过,他本来也不想声张的,这会儿,见张安世都疑心到霍光身上了,他就不能不说了。
杜延年向北指了一下,低声对张安世道:“与大将军无关!云陵作下的……”
说着,杜延年不由叹了一口气。
——真是做孽啊!
张安世也是从孝武皇帝就在宫中的,自然听说过某些事,不由惊诧:“十四月?”
杜延年点头,想到义微当时不屑的语气,再想当时自己与张安世一样的怀疑,不由也有些脸红,却也不能不对张安世说清楚:“上若安心静养,当可至弱冠……”
义微当时可不是这样和气的说法。那位女医看着当朝太仆,十分不屑地道:“大将军若有此心,当令上操荣纵欲,一岁必改元!”
杜延年还在想义微,张安世已经回过神来,伸手揽过杜延年肩,在他耳边道:“数岁之间,大将军欲立何人?”
杜延年定了定神,也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大将军未与我言。”
张安世点了点头,放开手,沉默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杜延年见张安世仍无意离开,倒是觉得不妥了,伸手扯了扯张安世的袍袖,提醒他“走。”
——这是值卫的地方,他们也不能总让郎官不在位上。
张安世点了点头,与他一起走下墙头。
两人又一起走了一会儿,将要分道时,张安世再次开口:“幼公……”
杜延年嗯了一声,看向好友。
张安世抿了抿唇,终究是狠了狠心,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