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安稳地回到了椒房殿,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一行人换回衣服,正赶上晡食。
服侍着皇后用了晡食,倚华扶着皇后起身时,才低声地说了一句:“不知大将军是否会来问……”
兮君一怔,终于有些后悔之前的任性了……
可惜——后悔是最无用的!
于是,年少的皇后不得不打叠起精神,认真地思索——如果她的大父真的派人来问,她该怎么应对才妥当呢?
……
尽管刘病已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与不服,但是,当第二天一早,霍家大奴前来敲门时,刘病已仍然不得不赶紧起身更衣,迎出门去。
霍云坐在马上,一身玄衣赤甲,头带大冠,见刘病已出来,才翻身跳下马,走了过去。
“中郎将临寒舍,病已甚幸。”刘病已说着客套的迎宾辞,同时,再拜相迎。
霍云也答以再拜。
刘病已又揖,随即入门,在右侧相候,等霍云走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而行,直接去了北堂。
刘病已想着早点把这位贵客打发走,因此,走得较快,但是,霍云长了近十岁,跟着他的步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快,还有功夫将宅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通。
登上北堂,主宾分坐,霍云毫不客气地将堂上的陈设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即就皱着眉说了一句:“君居甚朴……”
语气尚可,眼中却带着明显地不以为然。
刘病已不太高兴——哪有客人这样说话的?
不过,想到霍云的身份,刘病已就不由泄气。
——这位是什么人?
——景桓侯之孙,霍光之从孙。
——霍家又是什么人家?
——冠军侯是万户之封,纵然哀侯无后,国除,但是,霍家的家赀却是传下来的。
——霍光不会算计兄长的家产,对两个从孙一贯优待,一应起居只怕比他自己的都精细!
这样的霍云能看得上刘病已这个家?
想到这儿,尽管刘病已不高兴,更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能不承认——霍云能那样说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神色数变,霍云不由好笑,扶着凭几,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直到少年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自己,他才收敛了满是兴味的神色,挑眉道:“吾妹既来,当有贺,君未用?”
听到他这样问,刘病已垂下眼,随后淡淡地回答:“仆方迁至此,贺礼尚未清楚。”
——这是不否认,也不承认了。
霍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少年宗室。
——他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
——卫太子唯一仅存的血裔。
——细论起来,他也是这个少年的表兄。
——他知道自己的从祖父很重视这个少年。
——从家中长者的口中,他也知道了叔祖父为何重视这个少年的缘故。
——因此,他对这个少年始终是不以为然的。
——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人而已!
——若是卫太子的子孙不止他一个在世,他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重视!
——现在看来,这个少年不止幸运,还很有成算!
霍云有些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他才十六岁吧……
——自己十六岁时,有这样老成吗?
霍云皱了皱眉,心中隐约兴起一丝不安。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