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霍光的回答才是关键。
霍光并没有直接应诺或者拒绝,而是对皇帝解释:“来朝之事,仆未见大鸿胪奏书。”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九卿的席位,却发现九卿的席位上正空着大鸿胪的位置,众人才想起来——自田广明迁左冯翊之后,大鸿胪的位置便一直是空的!
——虽然有守官,但是,守官毕竟不正,这种礼仪大典上是不可能真正与九卿同席的
“大将军,广陵王不可来朝?”十八岁的天子垂下眼,轻声问道。
霍光仍然一派恭谨地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神色,只听到这位当朝大司马大将军以格处平静、温和的态度对天子言道:“此时已近年末。广陵道远,若非定例……恐难以于旦日至……”
——广陵国是故吴国,远在东南,不比河间、昌邑等国,离长安不过十余日的路程。
霍光这个理由,说出去,没有人能说出半点问题,但是,刘弗陵是天子,不是其他人!
刘弗陵根本没有评价霍光的理由,而是直接再次重复自己的要求:“朕欲见广陵王。”
殿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兮君抬头看向坐正绣幄中的天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怜悯。
——他以为这样坚持,就一定可以达到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吗?
——是的!
兮君很清楚,这位天子这样坚持是为了什么!
兮君更清楚,霍光对此也是一清二楚的。
——因此,不难想像,这位天子的坚持会得到怎么样的结果了!
“诺!”
霍光的答案让殿上所有人都是一惊,连刘弗陵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霍光居然答应了!
张安世与杜延年同样惊讶,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与熟人交换眼色,而是继续盯着霍光。
——这位大司马大将军会这么容易地让天子如愿?
果然,霍光紧接着就对天子进言:“广陵王乃陛下之兄,年岁已高,恐不胜舟车之劳,若限于正旦朝见,惟恐伤陛下骨肉之亲,不若****之。”
“可。”刘弗陵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霍光再拜起身,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臣即令御史制诏,驰传以发。”
张安世与杜延年相视一眼,都看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绣幄之中,刘弗陵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说一个字,继续慢慢地用着自己面前的汤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霍光也回到自己的席位上,示意旁边侍奉的宦者为自己酤酒,同样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殿上诸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片寂静中,殿中一角上的水漏中,浮箭上的刻线又上浮了一道,等候多时的黄门令立刻出声:“侲子备,请逐疫。”
清朗肃然的声音让殿上所有陡然振奋。
随即,立于幄旁的金赏在得到霍光的示意之后,高声应答:“制曰:‘可!’”
——大傩正式开始了!
鼓乐震天,歌声嘹亮。
轰然之中,赤帻皂制的少年的执大鼗奔入殿中,他们扮演的是驱鬼的侲子,随后黄门冗从仆射领着由中黄门扮饰的方相氏与十二兽也奔入殿中,玄衣朱裳的方相氏,头蒙熊皮,载着黄金四目的面具,执****盾,十二兽则依着各自所饰的兽形,衣毛角之饰。
众人立定之后,随后仆射用手中的弋击上自己所持的盾,发出第一个声音,随即,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