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干部开会,何况还是这种临时会议,那情况和外边人想的完全不一样。外边人都以为情况是这样的:在窗几明亮的大会议室里,一群人正襟危坐,轮流发言,郑重地讨论某些事情。
可实际上是:一个破旧的会议室,一群人和普通人围在一起聊天谈话,也没多大区别——何况这次的事情是群体事件,来开会的人比较多了点,那就更有点热闹了。
这会儿听见有人提议让小燕同志买几头牛安抚民众,也有人开始赞同了。因为明显的,这个办法比刚才讨论的办法都‘好’——因为这个办法又省事儿又省心,除了小燕老板损失点钱财,其他人可是什么都不损失。
甚至还有人提到:“我听说小燕老板过年宰杀牛的时候,还弄出来了一大块几斤重的牛黄。那可是价比黄金的东西,就几头牛的钱,那就是小事儿了。”
见议论的越来越不像话,陈镇长咳嗽了一声——原本乡镇应该是书记一把手的,不过三岔河现在书记的位置空缺着,暂时所有的工作都是镇长一把抓。所以他这一咳嗽,大家就知道,领导要说话了,于是都止住了议论。
陈镇长倒是没直接说自己什么意见,而是看了看林保国和老潘,笑道:“小林,老潘,你们俩怎么不说话了?你们一个是这个小燕同志的舅舅还是派出所所长,一个是他的直属领导,你们俩有什么意见,也别憋在心里嘛!老潘刚才你开了头就不吭声了,这会儿有什么新想法没有?”
林保国原本一直闷着头,这会儿一抬头,就盯着那个最开始提议让燕飞送牛的老女人。正准备说话,老潘就开口了:“我对大家的想法都没什么意见。就是刚才既然有人提议让小燕同志买几头牛,这个思想工作我们恐怕就不能胜任了。大家都知道,我和小林前段时间的工作,小燕老板可是帮了不少忙,说起来我们俩还欠着他人情呢!这事儿我们是开了不口。不如谁提议的让谁去,只要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那大家也都省事儿了。”
老潘开了口,林保国就又低下了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实际上不止他不开口了,老潘这话一说出,连刚才议论的人顿时都不吭声了。
什么叫人的名,树的影儿?
小镇本来就不大,镇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本就瞒不了人,更何况这会议室坐的人都是消息灵通之辈。那个养牛场的小老板年龄不大,可行事儿作风大多数人总都听过一二。
远的如原本镇上的司家兄弟,还有这个小老板抓过的那些大偷小偷,甚至跨省的贩卖野生动物的,那些人都被折腾什么样儿就不用提了。
就说年前的事儿,养牛场来了个刚释放的杀人劳改犯,大家实际上都知道。那可是手上有两条人命的主儿,就这样的人,进了养牛场就老实得和鹌鹑似的,说出去谁信?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说是愣头青了,称得上狠人了,你当着他面给他说:你破财为我消灾吧!反正你钱多,花几个也不算什么?再说你本来就准备干好事儿的,顺便就多干这一件吧!
谁能保证他不会一锤抡过来?
对了,这人就和演义里的李元霸似的,不但能抡起几百斤的大锤,以前脑子还有毛病的。谁要挨了那一锤估计还是白挨的,说理儿都没地方说去……
大家都沉默了,刚才第一个挑头说让燕飞买牛的老女人可就坐不住了,讪讪道:“我可是做妇女工作的,这让我去总是不太合适吧?再说他那里听说还养着老虎呢!”
老潘立即笑眯眯地接话道:“那我让小燕老板去你家找你去,你好慢慢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听老潘这么一说,那老女人的心里顿时就万马奔腾了:尼玛!你这是威胁吗?老潘啊老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