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所以渴求雨露。久困于苦海,所以漫寻船舸。久迷于长夜,所以期骥烛光。他沉沦日久,所以不敢遗忘。
那么,是否该结束?
或许不该,哪怕只是为了,那种些许的真实。这才是他将燃未灭的心念,才是他此生应有的追求。
这心好似燃着火焰,然后新生的经脉中雾气悄然升腾,默默贯通。
“师父,那小贱人跑了。”洪凌波没有推门,只是敲了敲,然后在门外询问道,“要不要去把她抓回来。”
李莫愁月眉轻皱,她确实是想要呵斥。可是,这边的少年刚好有了苏醒的痕迹,转念一想,她也就消减了心中的戾气。
给少年把着脉象,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算了。”
是啊!算了吧,纵然那道身影,那个负心之人还没有远离,但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为了面前这个少年,稍微放下一些仇怨,也应该不过分吧。
或许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被她救活的少年,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超过了她自己的预期。
门外面,洪凌波应声而退,她大概明白,现在自己的师父并不希望被打扰。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想再进入那个房间,见到那个少年,她的心思难以清净,无比复杂。
这种心情从未有过,她不知该如何处置,索性逃避,反正她早已习惯这种逃避。
赤练仙子终究是赤练仙子,虽然不愿再在与陆家的仇怨之中深究,但是她明白此处已不是安全的容身之所了。
那个小贱人终究会寻人来报复,就算她不来,这地方她们也住了太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仇人又那么多。
仔细想想,天下之大,也只有终南山的古墓才是她的容身之所了。
此刻回复内气时的虚弱,让她不再有那种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骄傲,于此时,她也会想起那个曾经冷冷清清的家,她曾经生活学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