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丫头也是咱们的孙女。”云老太师叹道:“要是我早先就知道老大会做出那样凉薄之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将九丫头送离京城的。”或许他真错了,错在不该,不该……
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和懊悔,云太师整个人一下子似苍老了十岁。
“她跟着我那些年没少受你的气,就是老三也是在你的冷眼下过活,要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离家出走,到军中挣功名。碧婉,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咱们谁都别再提起了好么?”慢慢敛回思绪,他看着孟氏言语认真,甚至带了丝请求道。
孟氏凝向他,定定地凝向他,忽地就笑了:“我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她重要,以前是,现在亦是。放下,你要我怎么放下?原来是那俩母子给我添堵,现如今是两父女堵得我心里既膈应,又气恼。”
“你是知道的,原本太子和雪儿是一对,可自那废物一回府,一切都变了。”眼里染上怒意,她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太子不要雪儿了,雪儿多好啊,样貌才情没哪个贵女能比得上,可他说不要就不要,竟求旨娶三房那个废物。这也就罢了,你再瞧瞧自打那废物归府后,围绕着咱们一家人发生了多少事?”
“老四的儿女被打,还有你那几个庶出的孙儿,亦被那废物打得鼻青脸肿,在自家府里打人还不够,她到宫里又惹事,打皇子,打公主,让馨素在太子和那些妃嫔面前折尽面子,更为过分的是昨个,她也不知做了什么,竟让长平公主和薇儿闹在了一起,更是令长平不顾她母后的脸面,当着那么多嫔妃的面,冲撞爱她,疼爱的母后,最后被皇上降罪,送到千里外的洛阳行宫去住……”
云老太师截断她的话,道:“九丫头打人是不对,可这都是事出有因,至于宫里面发生的事,咱们又不知具体情况,就这么怨责九丫头,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长平公主都已经被送出了京城,而且平日用度减半,你竟还说我过分?知道么?宫里面传来皇后病倒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这心啊就像是被刀割一样。”说到这,孟氏拿起绢帕在眼角擦拭了一会,方接道:“你放心吧,活到这一把岁数,我还知道分寸的,万不会因为那个废物,让咱们府落人口实,更不会让太子没脸。”
云老太师闻言,怔了怔,这才低“嗯”一声。
“各房我都着人通知到了,想来下午便会前往清水苑添妆。”
孟氏低垂着头,眼底暗芒闪过,出口之语却无波无澜,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碧婉,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就是嘴上有些不饶人,你放心,经此一事,老三会知道好歹的。”在云老太师看来,孟氏是有脾气,但那些脾气在他承受范围内,再说了,堂堂郡主当初下嫁给他一个寒门小子,他又岂会不知好赖?
夫妻多年,要说心里没有这个女人,那是假的,可是,曾经那个被他伤透心,后来又被他算计到身边的她,却是他此生的最爱。
奈何,奈何再拥有她时,一切都晚了。
她不再爱他,就是和他坐在一起说两句话,她都不愿意……
他知道,她爱上了那个人,爱上了那个口不能言,但身份最贵,貌若明月之人。
那人确实很好,若不是因为幼时发热,救治不当,患了哑疾,其作为肯定不亚于他的父亲“铭亲王”。
——一代名将,骁勇善战,晋王朝有史以来,唯一的异姓王。
那人对她很好,经打听,他们很恩爱,即便她迟迟不见有喜,那人对她的关心和爱,丝毫不减,甚至没有纳一个侍妾给她添堵。
嫉妒,他嫉妒那人……
无法抑制,无法收敛的嫉妒,就如同杂草一般,在他心里疯狂地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