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吃下芮娆送来的一顿饭之后,苏江沅就开始一直吐个不停。
景柯良即便被辛城人看作是神医,可对于苏江沅的问题,药业吃了,针也打了,依然是束手无策。别说吃饭,偶尔苏江沅闻到某些不够固定却敏感的气味,也都能扑倒马桶边吐得天昏地暗。最后吐得胃里什么都没了,就开始一度干呕。一直到了下午,整个人就变得憔悴不堪,躺在床上虚脱到不行。
景柯良在心里下了定论。
苏江沅得了是心病。
可是眼下,他还真是不能给她心药。
“我说江沅妹纸,你这么折腾折腾宝宝,也折腾我们,你真的忍心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出气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将来阿御回来,我们要怎么跟他交代?”
苏江沅虚脱地闭了闭眼睛,用力吐出一口气来,轻声笑了出来,“交代?你们现在连他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如何确定他能回来?又跟他有什么可交代的?”
景柯良当场闭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江沅眼看着景柯良异常沉默的样子,心里那股子郁结之气,居然神奇般地没有了,整个人似乎也在一瞬间轻松了起来,“景少,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这个孩子,是我和我爱的男人的孩子,我没有折腾自己,更没有折腾他,更没有打着任何一种旗号折腾你们。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我也控制不住。”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景柯良说的对,她这是心病。
若是温承御这剂心药一直没有出现,她真的不能保证,未来会出问题的,到底会是自己身体的哪儿。
景柯良沉默半晌,总是想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说服苏江沅,“江沅妹纸,我跟你保证,阿御他会回来的。若是他回来看到你这样,或者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怕是会......”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换来苏江沅的另一声轻笑。
“景少,这话我听得多了,如今,已经不想听了。”
景柯良噤声,看着苏江沅张张嘴巴,到底是没说什么。
良久,倒是闭着眼睛看似睡着的苏江沅忽然开口,再一次打破了沉默。
“景少,我知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对吗?”
景柯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当时就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x!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苏江沅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景柯良懊恼的样子,表情却很平静,“你不用紧张,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也不会逼着你说。”她看着那个男人一副要避开自己的神情,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景少,如今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我只要你告诉我,阿御他如今,到底是死,还是活?”
景柯良一向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无措的神情,像是说与不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挣扎和犹豫,好久之后,他才慢慢开口说,“江沅妹纸,我们是有事瞒着你。因为怕......”
“够了!”苏江沅忽然开口打断景柯良的话,用力将头侧向一边,闭上眼睛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声音忽然带了几分颤音,“你不用说了,我忽然不想听了。既然他一直没有消息,那你们就继续找好了。我等他,我一直等着你们把他带到我身边来。”
景柯良看着女人刻意挺直的僵硬背影,垂下眼睑,低低的叹了口气。
他从来不知道。
太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有时候会让人勇敢,也会让人变得胆小。宁愿装傻,也不愿面对自己死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温承御如此。
苏江沅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