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壮汉正从茶肆出来往这边走,正是衙门的熊捕头。
熊捕头看见他,不由大喜,赶紧抢步上前,抱拳道:“哎呀,少侠,我正四处找你,听说你在这茶肆摆摊,来到这里却没见到你。正好出来遇到了。——我说少侠,这可真是太巧了!”
“少侠不敢当,捕头请叫我一文道人就是,贫道一文。”
“呵呵,好,一文道长。跟我走,再去晚了,这场热闹可就错过了。”
杨仙茅道:“什么热闹?”
“一个大大的热闹,所以小的特意来找少侠,啊不,道长您呢,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嘿还碰巧,这一出门就碰到你了,你说巧不巧,也怪也算得上有缘了。”
说到这里,熊捕头凑上前两步,低声说道:“京城有一批被流放的官员家眷来到我们渝州,就定在今日进行拍卖。拍卖完了之后,剩下的就直接送到军营服劳役去了。这些可都是当官的家眷,你说这热闹能错过吗?我知道道长是看不上这些获罪官员的家眷的,不过去瞧瞧热闹那也是好的。”
杨仙茅淡淡的说道:“有什么热闹可瞧,他们被流放千里之外为奴,已经够苦的了,又何必去幸灾乐祸。”
熊捕头并没有被杨仙茅这几句抢白给堵回去,依旧笑呵呵说道:“若是卖其他人,不看也罢,卖这些高官的家眷,那是必须要看的。平素这些人高高在上,趾高气扬指手画脚欺压我们下面的人,现在他们倒霉了,就想看看他们倒霉呀,那才有意思呢。”
杨仙茅默然,作为下层官吏这种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熊捕头见杨仙茅没有反对,忙接着说道:“道长也别整天摆摊辛苦,去消遣一下。咱们去看看热闹,也痛快痛快,走走走走,这拍卖马上就开始了。”
说罢,熊捕头招手叫了两架滑竿过来。
这种滑竿,是川蜀特有的代步工具,用两根竹竿中间架着一把椅子,客人坐在椅子上,两个脚夫抬着走,跟轿子的区别就少了外面一个罩子。主要是川蜀一带夏天格外酷热,坐在轿子里十分闷热,这种滑竿坐着很是清爽,一路吹着风很舒服的。所以在渝州码头有很多抬滑竿等活儿的人。
杨仙茅心想反正现在左右无事,又喝了一些酒,酒劲上来,于是去看看热闹也好,别老整天闷着。他现在有意的让自己的思绪从浓重的哀愁中缓解过来,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
于是,杨仙茅便将背上的木箱取下来挂在滑竿上,上了滑竿。两人坐着滑竿往衙门而去。
滑竿忽悠着,在带着寒意的春风里倒是有些惬意。抬滑竿的两个人虽然都很干瘦,但是力气不小,走起路来步子很稳,速度很快,在青石板上一路小跑的往前走。衙门距离码头还是有些距离的,可是,在这滑竿轿夫如飞的脚步下,不觉多久便已经来到了衙门外停了下来。
杨仙茅下了轿子,正要从怀里掏钱,熊捕头已经抢先上来说:“不用不用,他们不要钱的。”
若是平时,这些轿夫抬捕头那是不敢要钱的,不然反而会挨一顿揍。这一点杨仙茅当然知道,所以目光阴冷的望向了熊捕头。
熊捕头顿时觉得不对劲,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小人说错了,抬抬了那么老远的路,怎能不给钱呢?”
说罢,他从摸出钱袋来,数了几枚铜钱,付给了脚夫。
两个脚夫还以为这次肯定收不到钱了,没想到却收到了,都是喜出望外,一边给那熊捕头作揖表示感谢,一边又对杨仙茅连连作揖,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是这位年轻的道士在一旁帮忙的话,他们只怕拿不到钱的。
熊捕头陪着杨仙茅走上了衙门台阶。门口值守的衙役见到他,哈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