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兴奋地搓着手说:“什么?你要进部队?什么时候?哎呀,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丢了工作又要回家种地丢人现眼呢,这下好了!当兵多光荣,过年的时候,咱家也能发个“军属光荣”的大红匾挂到大门楣上风光风光了……”
曹森瓮声瓮气地说:“那是唤弟给我求来的机会,原先说好——过了年征兵的时候,她干爹就会把我送到部队去。叫你这么一搅合,成不成的谁知道呢!”
薛白不忿地说:“那你还救了赵书记的闺女呢!有这份恩情在,他能……”
曹森暴躁地打断他娘的话:“赵芸已经死了,你还好意思拿那个去求人家?再说,人家赵书记当时就给我安排了工作,就算有恩情,人家也早已经还过了。你还没完没了了,还是咋的?”
且不说这母子二人是如何一路斗着嘴回家的,咱再回头看看得瑟的欧阳。
本来以为跟唤弟已经没有戏了,谁想突然又有了转机,欧阳今日可谓是心花怒放。
这欧阳喜欢唤弟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自从与高高盘踞在木槿花树上的唤弟认识后,欧阳就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家伙上心了。她那颗小小的脑袋瓜里尽冒些奇奇怪怪地鬼点子,你永远都猜不透她下一刻会说出怎样逆天的话语来。那个长假让他深深体验了一把少年慕艾是什么滋味,因此,与唤弟在一起度过的那个暑假,也是欧阳截至目前为止最难忘的日子。
后来,随着唤弟姥姥姥爷的离世和蔡云豹的外出求学,那个吃着木槿花的小唤弟的短小身影就几乎从欧阳的邻居家里绝迹了。
欧阳自己也是奇怪,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漂亮的异性给她频送秋波,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在他的心湖里荡起过涟漪。女同学们背后都刻薄地叫他“千年不化大冰山”,他听在耳里既不愠也不怒。
他不喜欢与别有用心的女生们说笑谈天。无聊的时候,他就爱摩挲着从唤弟那儿骗来的“平安扣”浮想联翩:
“唤弟,你这丫头过些日子该上小学三年级了吧!你还在用我提供的“首乌美黑偏方”保养黄头发吗?希望你昔日那头嚣张的乱发如今能变得黑亮柔顺些了!今年秋天,是你姥姥姥爷的三年坟,你会随着大姐一同回来拜祭爱你的先祖吧!如果……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你说说……
接了新年你就满十三岁了,明年秋天就该上中学了吧!你的语文成绩应该错不了,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英语?如果能见你一面,直接问问就好了……
我已经进入毕业实习期了。唤弟,你呢?也该要升高中了吧!等我实习结束一定要去高密看看你,你一定要报考北京的院校呀!丫头,这样的话,再等三年,咱俩就有机会在首都常常见面了。然后,我就可以在周末和节假日约你去爬爬香山、登登长城、逛逛王府井、看看国旗冉冉升起……”
人有时候还真是不禁重念呀!欧阳没想到,还没等他实习结束呢,昔日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唤弟就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一见到当时那个死气沉沉、惨不忍睹的破碎“布娃娃”,目瞪口呆的欧阳真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顿。他抱着脑袋责骂自己:“如果不是我经常念叨与你见面,也许你就不会遭遇不测。如果早知道我俩要在这种状态下才能见上一面,那我宁可相思成疾也决不与你相见,真的,我宁愿躺在手术台上接受刀剪修补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心痛阵阵的欧阳主动提出晚上代替护工照顾唤弟。
他天天夜里都在她耳边碎碎念:“只要你醒来,就是今生不再与你见面,我也认了!只要你醒来,我……”可是,当唤弟在一个黎明时分缓缓睁开眼睛,清楚喊出“欧阳”二字时,他立刻又反悔了。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