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蓝惜蕊的惋惜,也有对姬云野的怜惜,还有对自己那份曾经执着的爱恋的追思与悼念。既然再也回不去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像宛陶所说的那样,惜取眼前这个珍视自己的人。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冬天。东离在立冬这一日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很大,起初还是红墙镶素雪,碧树坠琼芳,渐渐地整个世界都被纯粹的银白笼罩,再无其它色彩。姬云野站在皇宫的城楼上向南方眺望,只觉眼中心中皆是空茫一片。于是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便跃然而上这幅雪白画卷。一年了,花缅离开的那一日也下着这么大的雪。她以前最爱雪天,每次下雪都欢脱地拉着他满世界地跑,于是他也爱上了有她存在的下雪天。然而眼前的雪,总让他感觉多了几许寂寥和忧伤。
想见到花缅的欲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异常强烈,他对身后的连喜道:“备两匹快马,朕要去一趟南秀。对大臣们就说朕微服私访去了。”
他转身下了城楼,又对紧随其后的黎末道:“你现在就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在南宫门处等着朕。”
话落,也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便飞奔而去,只留身后那两位大眼瞪小眼。
姬云野雷厉风行地安排了姬凌止监国,丞相辅政,又简单收拾了行囊便和黎末踏上了去往南秀的路途。这一刻,想到即将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他心中的激动之情竟是无法言表。
南秀水华宫。
抱着小白躺在凤凰树下的软塌上,看着那满园春颜色,花缅突然对一旁的宛陶道:“东离这个时候该下雪了吧?”
宛陶刚好剥完了一颗葡萄塞入小白嘴中,随口回答道:“嗯,听说帝都刚刚下了第一场雪。”
花缅也没心思去想她是听谁说的,喃喃道:“踏雪寻梅,雪海追逐。想想那时候真的好惬意。可惜,听说南秀是从来不下雪的,只有边境处的阴阳山的面向东离的阴面才会在冬季飘雪。”
“既然如此,那姑娘想看雪的时候便让皇上带你去阴阳山看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个闲情?我怕是只能在记忆里看到雪了。”
是夜,御书房。
裴恭措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她果真这样说?”
“是。”花巽回道。
裴恭措不由沉思起来,最近国事繁忙,他对她的确冷落了些,待得闲,一定要带她去阴阳山看雪。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这些折子一推,然后立即跑去水华宫看她,然而想到这些折子明日就要用,终是作罢。可是见不到她又觉得心神不宁,于是突发奇想地让福昕去把她接来,完全忘记了此刻已经入夜。
花缅是在熟睡中被宛陶拎起来的,说是皇上想她想得紧,让她去御书房伴驾。
花缅被扰了清梦原本不快,可一听说裴恭措想念自己,那一点恼怒也都烟消云散了,于是挺着四个月多的肚子坐上福昕让人抬来的小轿乖乖地去了御书房。
一见花缅进来,裴恭措满眼都是喜悦,起身拉着她和自己一起坐到了宽大的龙椅上,左手绕过她的腰身抚摸着她凸起的腹部,右手继续批阅奏折。花缅像个猫儿一样偎在他身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恭措终于批完了奏折,刚想伸个懒腰,突然感觉左手心下有什么东西一动。他连忙把手拿开,好奇地解开了花缅的衣衫。当看到她光洁的肚皮下有东西在蠕动时,他欣喜地道:“缅儿快醒醒,我们的宝贝儿子在动呢。”
花缅被他这一嗓子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他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放在肚皮上:“你摸摸,我们的儿子在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