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霏自己是没有觉察到,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是有多么酸溜溜的,吴凯之他们几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吴凯之那两名幕僚曾经听他说起过这位夫人与皇上之间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意外之感。可是那两名典吏就不同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背后当着他人的面,这样谈论当今皇上呢。
只不过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会是笨人,所以这两人尽管心中诧异,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的。
而且听了这么半天,又见他们的顶头上司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引导这位秦夫人把话题往皇帝身上扯,他们也就多少明白一些了。不说完全弄清楚,至少知道了他们家大人的意思,应该是想说服这位秦夫人回到皇上的身边去。
如此说来,那么这位秦夫人的身份,就应该不是一般的了。嗯,他们可得小心再加小心,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人家。
吴凯之不知手下有什么盘算,他只知道秦雨霏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松动,因此再次添油加醋的说道:“陛下还在信中提到,他每天批完奏折以后,都会到奉安殿里去打坐练功。就是有了什么烦心事,也只会去奉安殿里静坐。他说,只有在那里,他的心里才会觉得平静安宁。夫人不会不知道,奉安殿里供奉的,正是您过去从不离身的兵器——方天画戟吧?!”
听了吴凯之这句话,秦雨霏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了一下,撞得她钝钝的疼!
可是,尽管秦雨霏的心事早就已经在吴凯之他们眼里显露无遗,可她还是直觉不想在他人面前稍有暴露,所以就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淡淡的笑了笑。
然后才说:“不过是件死物而已,他要放在那里,就让他放好了。反正我以后,也不可能再动用那件兵器了。”
吴凯之说奇怪的问:“夫人怎么会不用了呢?那件兵器,只怕除了夫人,普天之下,也少有人能有那个本事使用得了吧。”
秦雨霏心情微有些沉重的说:“我以前就曾听师傅说起过,那把方天画戟杀气太重,并非吉祥之物,那时的我学艺未成,未能明白其中含义,现在才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若论死在方天画戟之下的人,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几件兵器可以比得上它呢?!所以,龙锦安让它成为一个凭吊物,那就让它从此都只是一件凭吊物吧。我但愿今生都不要再动用到那件兵器,因为它所代表的,是战争和死亡,无穷无尽的杀戮。而我……我不喜欢杀戮,我喜欢和平!”
秦雨霏郑而重之的说了这一席话后,感觉心里的沉重更甚了。而在她说完之后,会客厅里的几个人也都觉得心情跟她一样,随之沉重了不少。
“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个道理谁都懂,所以和平,是每个人都同样盼望的事情。 而如今的和平,又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乱之后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因而大家心里都一样对和平存着很大的企盼。
尤其是像吴凯之这样的人,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在这乱世之中,染了瘟疫得不到医治,又因为不愿因为自己的病体拖累了儿子,所以选择了自杀来成全儿子的事业。这件事情,是吴凯之一生之中最无法释怀的痛苦。
所以他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的对秦雨霏肃然起敬,“不喜欢杀戮”这样的话,从一个杀人无数的人嘴里吐出来,比从一个从未杀过人的人嘴里吐出来,更容易让人感觉得到那种来自心灵的震撼。因为往往这样的人,才更明白杀戮的意义。
吴凯之呆怔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来此的目的,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笨,怎么倒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于是赶紧收加心神来,又把话题带到了他家陛下的身上。他对秦雨霏说:“夫人,明诚知道您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