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姬心瑶在马车上向外看去,一座座低矮的小茅屋,茅屋四周的泥灰已被山风吹落了许多,斑驳陆离,好像蓬头垢面的老人。
庄头很老实,见主人来了,带着农奴们跪在路边连头都不敢抬。姬心瑶看得心惊,竟然个个衣衫褴褛,大冷的天还有光着脚的。
她赶紧吩咐他们都起来。那一瞬,她的鼻腔有点酸涩。看惯了香舍丽榭,看惯了锦衣玉食,没想到人世间还有人活得这般艰难。
尽管她已经想到山村生活可能比城市要苦,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天壤之别。
庄头家的房屋是这个山村里最好的,却也不过是个低矮的木屋,但院落弄得很清雅,篱笆上还挂着已经枯萎了的藤蔓,想必春天时会开出什么星星点点的花来。
为姬心瑶盖的木屋在整个山村显得很突兀,离庄头家不远。木屋的前后都用木栅栏围了起来,很安宁。
暮色渐浓,山村一片混沌迷茫。
姬心瑶靠在床头,吃着庄头送来的饭。加了肉糜的蜀黍糊,这可能是他们最好的食物吧?她努力忍着反胃吃了下去。
恐怕以后只能吃这样的食物了。偏僻的山村,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农奴们没见过世面,来福也不可能天天出去买东西。
夜风轻拂,树影婆娑,寂静的山村躺在群山的怀抱里,安详地睡着。
屋内有着淡淡的木头香味,丝丝缕缕地飘着。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必要的几件家具外,再无其它。
房间里还算暖和,庄头准备了木炭,烧了个简单的火盆。
静影用长长的火钎拨弄着,压好几块木炭。见姬心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在一旁将两张椅子并在一起,斜靠着假寐。以前都是她和静月轮流着上夜,现在就只有她一人了,她更不敢掉以轻心。
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农奴们就是借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图谋不轨。姬心瑶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
突然,她起了一阵寒意,先是在腰腹部,渐渐地在全身弥漫开来,直至手脚都冰冷。
生下孩子才五天,身上的毛孔都是张开的,这一路风寒恐怕要侵袭到骨头缝里了。姬心瑶的心里陡生恨意。
屈巫,都是你逼的。上苍可怜我,用这个孩子来挽救我的生命,你却因这个孩子怀疑我,竟然可笑到查证孩子是否足月。爱你入骨?应该是寒冷入骨吧?
曾经的情浓似海,现在都付之东流。
屈巫,这辈子我都不要见你了。我会带着孩子在这静谧的角落,洗净岁月的尘埃。静静听雨,默默看风,平凡生活。
再苦,我都不要见你。
昏昏沉沉中,姬心瑶睡了过去,夜里她就发起了热。
“夫人,您醒醒。”静影惊慌地喊道。
天都大亮了,姬心瑶仍然在床上没有动静,静影疑惑地走过去,才发现姬心瑶浑身滚烫脸颊通红,意识陷入了模糊之中。
静影喊了两声没有喊醒,赶紧喊来奶娘。奶娘还算有些见识,估计姬心瑶是一路上受了风寒,现在发热了。但无医无药的,她只得让来福去请庄头。
庄头很快派人将山上的一个女巫医请了来。这巫医管着十里八方的山村疾病,只要有人生病,都是她向鬼神祝祷,然后再施以药物。
女巫医装神弄鬼地在姬心瑶的床头跳着,说是撞了邪,然后,又是祷告又是许诺的,唬得庄头说给她一担蜀黍上供。她才说出了与奶娘基本一致的看法,产后身体虚弱,被风寒侵袭。
之后,女巫医让来福随她一起去取草药,终于说了句人话,她说:“抓紧治,否则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