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橙似乎穿过了一条由淡紫色水晶铸成的隧道,然后醒过神之后,就站在红色房檐下,初冬的凉风吹得夏子橙一阵颤抖。月光倾洒,更是让人觉得寒凉。
夏子橙深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带着一股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是,沙土的味道,是植被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夏子橙喜悦中,又有些惆怅。
夏子橙感慨完毕,就见眼前原来是一片耕土地作良好的土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这自己,席地而坐。头微微仰起,似乎看着月亮。右手边拿着一壶酒,时不时豪饮上一口。正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啊。
这人是伯余吧?
虽然褪去了铠甲,换上了粗布衣服。
但是这淡漠的气息,除了他,还有谁?
更何况,夏至说伯余一直跟在他身边来着。(这才是重点吧?)
"伯余兄”夏子橙站在原地,叫了伯余一声。
夏子橙骨折的腿虽然在黑晶石强大的魔力之下已经好了许多,但走路还是有点疼。穿越前躺在床上,所以,拐杖没带过来,还穿着睡衣。
伯余回过头,见那房檐之下有人影,立刻站了起身走了过去。但走近一看,却不是熟悉的脸庞。伯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失落,细细打量站在眼前的男人,站姿挺拔,修长的身材却散发着令人警惕的气势。
“伯余兄”夏子橙又淡淡的叫了一声,凉风又吹得夏子橙一阵颤抖。
“阁下是?”伯余狐疑的看向眼前之人,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更何况这人衣着和头发都十分的奇怪,看起来也不像离国之人?
但这人,如何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此处?看这人腿上还包裹着白布,亦不像是能用轻功飞檐走壁之人。
“伯余兄可还记得‘水清石出直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夏子橙淡淡道。
眼前的伯余却是吃了一惊,直视着夏子橙的视线便的有些锐利和不可思议“你,你怎知此诗句?”
伯余怎么会忘。
在大金和离国对战,而他却对离国大将夏至产生钦佩了之意。但尽管如此,他从未做过卖国之事。只是那时,大金内部将领,争权夺利,而颇多皇帝信任的伯余变成了那些人的眼中之钉,势必得除之而后快。
于是捏造了伯余串通夏至的信件,呈给圣上。圣上勃然大怒,但深知伯余人品便只是要人将其押解回京。而那些人也深知,定然不能让伯余活着回去。
便想私下处死,事后只说是伯余带兵谋反,处死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谁也没意料到,夏至会突然带兵出现,救伯余于水火,顺便给了大金致命一击。
那时,他们在荒原里沉默驰行,伯余对朝堂失望透顶。夏至抽出腰间一支长萧,沉默的奏上一曲,曲中有高山流水,有炊烟袅袅,亦有哀嚎痛哭。那是平凡尘世所拥有的美与丑,哀与痛。
那是正常人该有的一生,就像他像师傅所承诺的那样,他应该行医天下,而不是在这军营里渐渐冷血麻木,除了冰冷孤寂再无别的情感。
“水清石出直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萧声停止,夏至歪过头,缓缓的如是说道。“伯余兄,这才是你该有的‘平凡尘世’。我无法抉择,便只好在这军营里腐烂,而你该为了今日的叛乱而欢喜。你走吧,走你该走的路。”
“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保重!”夏至用力拉起缰绳,那匹黑的如墨的马,扬起前蹄,狂奔而去。在那渐渐消逝的背影中,伯余似乎又看到了,沙场上夏至那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是骄傲的,戏谑的,却岂不也是满满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