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地狱到底有多大,凤九歌不得而知。
可是每当她迈出一步,整个世界就好像经历了一个轮回,翻天覆地。
刚才走过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是哪里,前面明确的目标也在瞬间变得模糊,凤九歌只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不像是自己的了。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啊?”不敢回过头看那红衣男子,凤九歌只能双手叉着腰,有些力不从心地气喘问道。
前面的那轮皎月被一座高大的山体遮住了一半,就像是拿刀斧砍出来的一个缺口,带着狰狞的黝黑。
这样的场景分外熟悉,就好像最开始跟着白泽到达的黑月崖一般。而按照当时的情景,她应该是被吸入那山崖内部了才对。
可是这没有尽头的世界,颠覆她的所有认知。
这里不是临渊大陆,没有什么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红衣人一直抱着双臂,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她的问话这才轻启薄唇,语气淡淡地一语将她惊醒:“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
想什么就是什么……那么为什么自己面前出现的,是一片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依稀有一抹光亮突兀地照射进来?
而且更奇怪的是,既然知道她的思想跑偏了,那红衣男子怎么就不提醒她一下?难道就任由她这么浪费时间地乱绕?
凤九歌撇了撇嘴角,皱着眉头并没有回头。
然而她却总感觉有两道目光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射穿透一般。
如果真的是“想什么就是什么”的话,那么此刻,那个男人是在窥探自己的思想?
“我没有在窥探你的思想,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恐惧。”红衣男人鬼使神差地飘到了凤九歌的身边,说的话一字一句逸入她的耳里。
“我哪里有恐惧?!”凤九歌顿时提高了声音。
可是一转过头看向那红衣男子一双平淡如水的眸子,她猛地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辩解都显得别样苍白。
她现在无论想什么,都会通过一些场景反应给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连伪装都没机会,几乎将自己剥离了个精光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她左右看看,试图从旁边的场景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周围的黑暗中除了那一抹张扬的热烈,竟连一点其他的色彩都无。
那红衣男子眼波未动,只语气平平地道:“我心无物。”
我心无物,自然不能幻化出任何东西来。
凤九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惊得嗔目结舌。
人生在世,只要是有思想,就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情感,喜怒,哀乐,怨憎,恐惧……否则活着的,只是一个傀儡,或者人偶。
凤九歌暂且不去管这红衣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脑海里也尽量地想着其他的事情,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被一个人赤luoluo地窥探着自己的小心思,要是让他觉察到自己对他有敌意了,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思维一个大跳转,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再一次变换成了另一番景象。
如同平地拔起万丈高楼,那广阔的万里草原之中,突兀地耸立起一座雄伟山崖。
那峰尖如同一柄利刃,直直地插入云霄,似乎要将那里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而这山峰的奇特之处在于,整个侧面就像是被一把开天巨斧给劈开了一般,垂直地上下,没有一点碎石杂草,光滑如镜子一般。
那崖壁全部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侧漏过来的月光打下一些,能够让人隐约地看见那崖壁上面一些诡异的刻痕,凹凸得很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