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颜色美得让人有些晕眩,却带着一丝美人迟暮的惋惜。
傍晚的风带着丝丝清凉,将院子之中落地的桃花又吹了起来,仿佛将这一片宁静安详的地方,飘舞成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云傲天只等了半天便不耐烦了,伸手抱过那长毛犬,拧着锐利的眉,冷冷地问道:“他这一睡,要睡多久?”
“这可不一定,有时候就几天,有时候上百年……哟哟哟,痛痛痛……”
那长毛犬夸张的叫了起来,感觉到自己身上云傲天施加的力量越来越重,自己的法力被封锁没办法反抗,顿时愁苦了一张狗脸,低声道:“我替你叫醒他就是。”
反正自己都已经变成狗了,就不信那个死老头还能拿他怎么着。
云傲天闻言倒是放开了他,挑着眉眼微抬下巴,示意他快过去。
急什么急。
云渡摇了摇自己的小身子,回过头去冲着云傲天汪汪了两声,哼哼唧唧地朝着门口妖摇椅上那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过去。
落下的桃花瓣随着风在整个半空飘散,悠然地落在了云傲天的面前,落在了他的眉间,遮住了他的眼界。
眼前的景象似乎是一场幻觉,依稀记起那个女子漫天飞花的情景,美得真让人叹息。
“想她了?”
一声空灵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清晰地逸入他的耳中。
有些苍老,有些雄劲,隐约有些慈爱,却不真实。
回过神来,眼睛透过那无数飘落的桃花瓣,看着摇椅之上。
那白胡子老子仍旧闭着眼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过去的长毛犬,已经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笑的黑色猫咪,安安分分地趴在那白色不染纤尘的老者身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见云傲天望向它,它微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却是连叫唤一声都不愿了。
云傲天想要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刚才在云端底下,被什么定住似的。
他知道是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儿使诈,也不作多余声色,负手站立在原地,一身玄衣飘扬。
思绪好像被那句“想她了”给牵扯到了好远,最终只化成一句轻微的叹息。
“想。”
何曾不想?何时不想?
那是镌刻在他骨头上面的烙印,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这世上还有一抹温暖与冰凉。
“天定的命数啊。”
那白胡子老头儿似乎叹了口气,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仿若一汪深沉的湖水,饱含岁月洗礼之后只留下一片平静无波。那样波澜不兴的眼神,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甚至包括他自己,更淡定自若。
那白胡子老头儿望向他,轻轻地问道:“你可知,她是你命里的劫,注定渡不过劫?”
劫?
她是他的劫,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劫?
那个和他一样倔强的小女子,此刻因为他正在万劫地狱之中,不知道受着怎样的苦楚,所有人都还把所有的错误都强加在她那弱小的身躯上。
可知,从一开始,带她回圣魔域、回云天之巅的,是他。
云傲天冰冷的目光更加的凌冽,手指尖一抹蓝色光焰跳跃。
“无论神魔仙妖,还是人鬼灵兽,一生之中总会遇到大大小小的劫难,她若是我的劫,渡了就是。若真到了渡不过的那一刻,也诚如您所说,是天定的命数。”
命该他云傲天为她凤九歌上刀山下火海,所以此生此命,再无可惜。
其实像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