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陈使臣许善心在朝堂上当着杨坚、杨勇父子的面儿以半年为期与杨坚立下赌约,预言如隋朝半年之内无法攻灭南陈,到时北边的突厥、西边的吐谷浑都会发兵攻隋,使隋朝再次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而难以自拔。这使得杨坚在对南陈消息如此灵通感到震惊之下,也对兴兵伐陈更增加了一份犹豫。
当晚,独孤伽罗见夫君愁眉不展地回到正阳宫,关切地问他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杨坚遂将日间接见南陈使臣的经过一五一十向皇后讲说了一遍。
独孤伽罗听到夫君与南陈使臣打赌立约的事,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对杨坚说道:“皇上怎么就糊涂了呢?依妾身冷眼旁观,这许善心分明是在危言耸听,意图迫使皇上下诏暂缓伐陈,以为其君上嬴得更多时间来调集军队,负隅顽抗罢了。皇上切不可上了他的当。”
杨坚蹙眉答道:“娘子,朕岂不知许善心是在大言欺人?只是昨日西疆、北境接连得报,吐谷浑、突厥确实生变,朕对此不得不防啊。向使伐陈之役一旦受阻,拖延日久,西北两面再生变乱,倒不可等闲视之。”
独孤伽罗向夫君问明西疆、北境最近发生的变故,亲手给杨坚捧上一碗参汤,劝说杨坚道:“前几日高颖离京前进宫向我辞行,曾说过,他已与阿纵初步议定,将率先发奇兵突袭南陈帝都建康,继而再攻占南陈全境,妾身以为如能按此行事,伐陈之役当在两三月内获得成功,决不至迁延至半年之久的,此为其一:就皇上方才提及的西疆、北境出现的变故而言,妾身认为吐谷浑乌合之众,以朝廷现驻守西北之兵力,足可将其御于疆界之外,至于东突厥莫何可汗崩逝,摄图之子雍虞闾继位一事,如皇上对其放心不下,不妨假借招他晋京,当面行册封之礼为由,传诏雍虞闾晋京,当面安抚其心,同时密令阿谅,秣马厉兵、严阵以待,庶几可以无虑矣,此为其二;其三,也是最紧要之事,妾身素知皇上久负统一华夏之志,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利于皇上举义师,伐无道,如皇上仅以西疆、北境刚刚出现的动乱苗头就下诏暂缓伐陈,一旦错过了眼下伐陈的大好时机,妾身唯恐将来皇上悔之晚矣。”
独孤伽罗异常坚决的态度感染了杨坚,不过他旋即想到如今自己面临的形势与开皇初年间极为相似,心中一时犹无法完全释然,沉吟着向独孤伽罗解释道:“皇后所言虽是,但有所不知,吐谷浑眼下尚不足虑,可东突厥自处罗喉做了大可汗以后,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北却铁勒,西扫西突厥,目前已渐有重新崛起之势,其麾下铁骑已扩充至近二十万,如其趁朕倾全国之兵大举伐陈之际南侵,单凭河北所留不足十万兵马,只怕难以挡其兵锋啊。许善心未带一地一城前来出使,倒使朕对南陈与东突厥已暗中勾结的疑心加重了几分,对此不可小觑啊!”
独孤伽罗从杨坚的话中隐隐听出,他仍对开皇二年间不顾群臣反对,南北同时举兵,结果导致腹背受敌,被突厥五可汗联军一度攻至长安城下的往事心中耿耿于怀,遂走近他身边,轻轻将他揽入自己怀中,柔声说道:“大丈夫欲成就千秋霸业,须当切忌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妾身自幼常蒙先父教诲,颇知三百年来多少英雄、帝王恢复南北统一之不易,诚不愿皇上错失眼下千古一遇之恢复统一之良机,遗恨千古。如皇上对东突厥委实放心不下,妾身愿向皇上请令,前往并州对东突厥加以羁绊,务使其于皇上兴兵伐陈功成前不至兴兵南侵,消除皇上心中的后顾之忧。”
杨坚吃惊地抬起头,仰视着爱妻容颜美丽、神情坚毅的面容,不由得被独孤伽罗这不动摇地伐陈决心深深打动了,轻轻拉着独孤伽罗坐到自己身边,只手抚着她的肩头说道:“皇后为助朕实现南北统一大业,竟不避矢石,请缨出镇边境,令朕甚觉汗颜哪。朕今晚与皇后立誓,决不再提暂缓伐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