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叙城主继续说道,“两百年前,费德奥斯城建立,但是在这之前,已经有无数人在这经营了数代时间,无数的尸体埋在无尽之森的枯枝败叶下,才开拓出这片能让人们世代繁衍生息下去的土地。建城第十二年的兽潮,四千的战士死在城墙上,整座城内,没有12岁以上的男人。建城三十年,人们才刚喘过一口气,亡灵来袭,费德奥斯城四分之一的领地焦土,刚才成年的战士拿起武器,保卫领地,去和那些能把人从噩梦中惊醒的怪物战斗,这些人本来是这座城市的未来,但却死在了敌人冰冷的武器下,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就在同一年,当时的城主抛下两个不满十四岁的儿子战死在北边的戈壁,然后他的大儿子被母亲用刀逼着走上战场,步上了父亲后尘……五十三年,时逢饥荒,兽族作乱,费德奥斯城被抽调六千的青壮去和兽族打仗,最后回来的只有4人,第二年,费德奥斯城偌大一片领头,田里看不到青壮,母亲把孩子绑在身上,一边哭一边锄地。”
“建城六十年……”亚叙城主越说越激动,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与泪书成的历史,人类,在这片大陆上从来就不是强者,他们拼上一切,苦苦追求的,也不过是生存二字而已,“建城一百八十六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大尸巫山德鲁作乱,这个临冬帝国大乱,亡灵的尸山骨海不分昼夜地对人类的城市发动攻击,我带着三万军队抗击亡灵,****山的一战,第三军的查理,主动带着两千人去断后,最后战死在西边荒凉的山谷里,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温格尔,当初费德奥斯的第一神官,连续战斗七天七夜,直至力竭,死在了黄沙堡垒的城墙上面。特兰德,当时的亲卫队长,为了救我,死在尸巫的魔法下,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被死亡阴云淹没的脸……”
亚叙城主说到这里竟然带上了一丝颤音,“区区一个城主的位置?你知道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吗?如果有一天费德奥斯城毁于一旦,你让我拿什么和为了这座城市牺牲的战士交代,难道你让我告诉他们这座城市没有毁在凶残的魔兽爪下,没有毁在冷酷的亡灵手里,最后毁于统治者的无能吗?这座城市是石头砌成的,但你以为这只是石头吗!这是数十万民众赖以生存的根本,没有它,你让这些平民拿什么面对无尽之森的魔兽和虎视眈眈的亡灵?当他们的兄弟死在亡灵的刀下,儿女葬身魔兽口中,那个时候你再去和他们讲你的这些妇人之仁吗?”
“……”阿尔文沉默,亚叙城主所说的话句句震人心魄,所谓城主,并不只是一个万人敬仰,光鲜亮丽的身份,而是一份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责任,阿尔文心里承认,他有些话说错了。
阿尔文是个愿意反思自身错误的人,在遇到和自身意见不一样的情况时,阿尔文会放下自己观点,试着从对方的角度去思考,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是个立场不坚定的人。相反,阿尔文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一个信念连一点考验都经受不了,那就说明它根本没有坚守的价值。
或者,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阿尔文觉得自己多年以来坚守的,绝对不是那种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阿尔文沉默了良久,终于再次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如果没有的我布置的那些东西,你会想办法保证可莱雅的安全吗?”
“……”亚叙城主沉默,不过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我明白了。”阿尔文说道,他想起可莱雅在庆典上拉住他的衣角后说的话,想起了在那本被可莱雅当成宝物的羊皮纸册子,他觉得自己找到想要的答案。
略微沉默了一下,阿尔文继续开口:“我还是不能认同你的想法,可莱雅现在还是一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让她去面对生死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