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江流抱着伯劳鸟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一路狂奔,跑到一个山坡之后,内伤发作,支撑不住,一个趔趄,竟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江流只觉得头晕目眩,小腹蓦地又绞痛起来,原来要巧不巧,许久未发作的蛇毒又复发了。这此蛇毒复发,比之前几次更加厉害,其苦痛彻心扉,实在难以忍受。
江流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额头上豆粒般大的汗珠滴落下来。此时也顾不得怀中的伯劳鸟了,勉力将她放在地面,然后他双手捂住小腹,痛的在山坡上滚来滚去,一直滚到山坡之下,最后脑袋撞上一块大石,晕死过去。
朦胧之间,江流似乎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座大大的庭院之中,夕阳斜照,晚霞漫天。在飘舞的落叶中,王秀玉盛装霞帔,正款款向江流走来。江流高兴极了,正要招呼她,王秀玉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英俊男子,赫然正是朱友贞。
只见朱友贞深情地挽住王秀玉的手臂,又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王秀玉不停的咯咯娇笑,原来他们竟似是要成婚了。庭院里忽的又冒出来许多人,大家都兴高采烈,一片欢声笑语。
江流对着王秀玉大声叫喊,她似乎一点也没听到,自顾和朱友贞相携而行。忽然,满身是血的诸葛羽,缺了半边脑袋的李牢头和李中等人跳将出来,拿刀持剑的向江流一起攻来。
江流吓得急忙躲避,身体却偏偏连动也不能动,顿时全身上下被砍得血肉横飞,胳膊也被砍掉一只。这时王秀玉忽然看见了江流,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江流怒恨交加,大叫:“秀玉,秀玉!”喊了几声,就看见王秀玉变得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睛里咕咕流血,直似厉鬼一般,便惊醒过来。然后就听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道:“你醒啦,是梦见王秀玉了吗?”
江流腹中已不痛了,但心中还兀自酸楚,说道:“她……她竟然要成婚了,我……”话到此处,抬头一看,顿时满脸惊愕之色,失声叫道:“原来是你!”
此刻江流自己半坐在地,背靠在山坡下的一块大石边,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红河镇上有一面之缘的萧飞燕,她正半弯着腰面对江流。江流借着月光见萧飞燕虽然脸色苍白,半丝血色也没有,但却更显容貌秀丽绝伦,一时呆住了。
萧飞燕见江流呆望着自己,嗔怒道:“喂,喂,你看够了么?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
江流“啊”了一声,喃喃道:“是,是。这……这难道在梦里么?”他忽的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恰好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噤,脑袋也更清醒了些,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萧飞燕瞪了他一眼,道:“呆子,还做你的春秋大梦,还不快……”她本想说,“还不快运气疗伤”。可是她话刚出口,就牵动了内伤,“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热烘烘的喷了江流一脸,随即身子软绵绵倒了下来,俯在江流怀中。
江流伸袖抹去脸上的鲜血,想将萧飞燕扶起来,可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哪里推得动她。他叹息一声,便不再动,心中想道:“原来萧飞燕就是伯劳鸟,她怎知我的身世,嗯,她定是看过了义父的书信。”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看过书信的呢?江流将此前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心中豁然开朗,又想:“那晚她并不在树林中,红泥客栈里杀死牛、储二人的也定是萧飞燕无疑。是了,是了,说不得那时她已偷看了我的书信。她屡次救我,难道是看在义父的面上?唉,不知道义父信中到底是如何说的。”
江流闻着萧飞燕身上呼气如兰,直觉身在梦中一般。过了良久,忽听萧飞燕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挣扎着直起身体,也靠着大石坐住,又喘息了几口,说道:“你……你伤得重吗?”
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