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中顿时传来一片绝望之声,三个六是豹子,那是赌大小中最大的筹码,显然吴非这一把全部输了,不单输掉了他先前赢的,连老本也输个精光。
吴非笑笑,拍手道:“这下好啊,全输光了,我们走!”他拉着海大人向外面走去。
庄家这时腿脚有些发抖,半晌,他忽然瞧见地上有块东西,低头一看,只见控制机关小的位置上,盖上了一个盅盖,他顿时浑身一寒,对方明明知道自己可以控制大小,却还是故意输掉。
吴非带着海大人回到街上,到了僻静处,他哈哈大笑道:“那些赌徒以为跟着我就一定能赢,这下好,全部输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刚才要故意输掉?”
“我连赢三把,那些贪婪者便随着我跟进,赌是害人的东西,那些赌徒未必不知,但依然飞蛾扑火,乃是因为眼前利益。”
“哦,你的用意是什么?”
“大人还不明白么,那些来向您告状的,很多人就像刚才那些赌徒,他们眼中没有道义,只有利益,您让他们尝到甜头,他们就会一直赌下去,直到输光为止。”
海大人目光一凛。
“你这算是劝谏本官?”
“非也,在下只想让大人看清楚些。”
“清楚,你的意思是,本官是那个庄家?”
“庄家乃是骗子,而大人您是匡扶正义,这如何比得?”
海大人板着脸道:“我知道,你说我这个庄家,乃是沽名钓誉,卖直之辈,那些来告状的,都是不良之徒!”
所谓卖直,就是故意表示公正忠直以获取名声,当初海大人给皇上写奏折被关入狱,亦有人说他是卖直之徒。
吴非见海大人双目炯炯,丝毫不为所动,不禁叹息一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海大人接着道:“你以为先前你让他们输了,他们就会回头是岸,你错了,他们中有不少人说不定正要收手,被你一带,反而输个精光,连明日的早饭都买不起,你不是在救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吴非无奈道:“那我该当如何?”
海大人负手而立,道:“你为何不厉斥庄家,同时揭露其布置的机关?”
吴非听得冷汗直冒,自己真那么做,不但庄家与自己会不死不休,那些赌徒也不见得就讨自己的好。
见吴非不语,海大人又道:“如果你怕得罪这些人,也可以偷偷溜出来,向衙门告发,让官府派人来铲除。”
吴非张口结舌,若是这赌场与官府有勾结,我岂不是还要把勾结之人也告上,这嵩江府中这么多赌场,自己可告不过来。
“大人正气凛然,在下十分钦佩,今晚这些所见,在下只是有个感慨。”
“什么感慨?”
“在下的感慨是,富,未必是万恶之源,而贫,未必就不是。”
海大人淡淡一笑,迈步向前走去。
“阁下这话值得玩味,看来应该是读书之人,你想告诫本官,贫穷乃是罪恶之源么,那要多谢你今晚的指教了。”
吴非嘴里咀嚼着他那句贫穷乃是罪恶之源,陡然而惊,穷到极限,是铤而走险,还是走上绝路?他定了定神道:“大人误会了,只是在下不认为有钱人一定是坏人,穷人一定是好人——”
海大人打断吴非的话道:“可是你今晚带我所见的,都是穷人的阴暗面,你说本官要不要对你产生怀疑?”
吴非被说得又是一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是站在吴家的立场去看待那些告状者,自然并不是出于公心,海大人当然有理由怀疑,于是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