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别慌,您这是第二胎,会很轻松……”
“娘娘,吸一口气。”
“娘娘忍一忍,把力气留到最后再用。”
“娘娘……”
孙氏默然的看着账顶,她记得这蚊帐还是某家工坊进献的,好像和兴和伯家有些关系。
是了,那年宫中分发蚊帐,当时她还没生明月,记得有人提了一下,说了这事。
“娘娘……”
耳畔传来产婆的声音,有些焦急和不安。
孙氏偏过头去,汗水顺着脸庞流淌。
没有什么稻草,方醒在许久以前就把消息传播了出去,后来的见明报也多次宣扬了关于怀孕和生产期间的注意事项,其中就有稻草。
现在落草的意思还是上山为寇,并没有生孩子的含义。
她用力的呼出憋了许久的那股子气,觉得有些灼热。
然后她微微喘息着,汗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娘娘……”
有人拿了毛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汗,声音就像是在虚空中回荡。
她呆滞的看着虚空,下身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她的眉间微微蹙起,就像是那年在太子宫中被那时的皇太孙冒昧问话时一样。
——你的眉好看。
这是他说了许多次的话。
可是皱眉就是不高兴啊!
她喃喃的道:“月儿呢?”
一个嬷嬷俯身,孙氏提高了嗓门问道:“月儿呢?”
她的嗓子有些沙哑,而且低沉。
那嬷嬷大声的道:“娘娘,公主好着呢,太后娘娘已经叫人带了过去。”
是啊!太后再不喜欢她,可却不会不管自己的孙女。
她重重的喘息一下,然后摆正了脑袋。
下身的疼痛连绵不断,可她却没呻吟,没哀嚎。
她不喜欢那种歇斯底里的崩溃,讨厌失去女人的柔美,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妇人。
是的,我不要成为妇人!
我将永远都是那年树下的那个少女!
她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所以知道自己遇到了难产。
面对剧痛,她只是麻木。
她再次偏头看向紧闭的房门,轻轻的问道:“陛下呢?”
几个产婆站在边上,面色凝重。
一个嬷嬷过来说道:“娘娘,陛下来过了。”
来过了啊!
她的脑子有些发蒙,却很快就领悟了这话里的含义。
你却又走了!
她失望的看着账顶。
“娘娘……”
……
宫中的气氛渐渐沉凝。
朱瞻基在暖阁中看奏章,却神不守舍。
俞佳走进来,低声道:“陛下,那边……”
朱瞻基缓缓抬头,然后看着外面,目光呆滞。
不,他的眼中好像是……回忆吗?
而且他渐渐的平和,仿佛是得到了慰藉。
然后他就站了起来。
奏章飘然落地,朱瞻基一阵风般的冲了出去。
俞佳呆呆的看着飘落地面的奏章,然后缓缓过去,蹲下去捡起奏章。
这是一个从未这般惶然的皇帝。
他几乎抛弃了皇帝的一切矜持和威严,然后开始疯狂奔跑。
朝着后宫处奔跑!
宋老实也被惊住了,他杵着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