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
所有人的目光被王戎的问话转移到了沈北昌身上,有不理解,有摇头,有暗暗的欣喜。
风竹堂在四大堂里实力远超其他分堂,可沈北昌以说是仅次于帮主和军师势力的人,岂是另外三人可比。
如果说四堂联手可以压住军师邵令周,也仅仅是压住,动起手来尚且不足以碾压,那么少了风竹堂,此消彼长之下,其他三堂在这里只有被碾压的份。
红色地毯上,桌椅的影子有些暗淡起来,连同人的影子也变得暗淡起来。
外面似乎变天了!
外面的天只变了一次,大堂里的天却是一波三折地变,谁也不敢断定还会不会再变。
沈北昌起身对着王戎拱手:
“多谢王兄前来,沈某很是感激,日后有机会,定亲自当面赔罪。”
说完摆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王戎因他而来,自然由他送走。
“你”王戎脸色突然青得难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北昌,你疯了?”
王戎出门后,左丘弼马上大叫道,他实在没想到沈北昌竟然会反水,气得手微微发抖。
“多谢沈堂主深明大义,邵某不才,却也不是某些人可比,一切作为都是为了让竹花帮更好。”
说话时,眼睛故意扫过左丘弼罗贤三人,话里的某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被人所指,三人怒不可遏,看了看旁边还在大嚼的法难,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选择了冷哼作为对抗。
再怎么深的桶总有装满的时候,“嗝”的一身从法难嘴里吐出,极其响亮地,全堂的人都清楚地听到。
只见和尚轻吐一口酒气,用牙签开始挑牙。
一边挑牙,一边张口含糊地说道:
“洒家吃饱了,谢谢邵军师的招待,洒家先走了,回去定当禀明会主邵军师的热情公义,加上两方之间的交情。”
话有些含糊,但还是被所有人清楚地听到了耳中。
如同惊雷炸响,和尚的这些话在大堂里尘埃落定,清晰地印在空气里。
众人惊讶得合不上嘴。
这还是和尚?或者和尚该说出来的话?
他心中还有佛祖吗?
不久之前说过的话,转眼间就忘了似的,再次说话却是睁眼说瞎话,而且还是那么自然,实在让人甘拜下风。
左丘弼三人心中如同刚生起的小火苗被浇了一盆水,震呆在当场,眼睛是往外凸的,嘴巴是张着说不出来话的,手是不知往哪里放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出卖分为当面出卖和背后出卖,都会让人觉得不愉快,甚至愤恨,很多人都觉得这样是有意义的,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然而,如果连出卖别人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那样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吐血,心塞得吐血,郁闷得吐血。
剧情转换得太快,左丘弼觉得自己反口得太早了,应该更小心一些,不要那么急切才好,他是一个聪明人,修建武学时不一定聪敏,但在分析形势上,剖析事情上,绝对少有人比他来得智慧。
外面突然响起钟声,虽然是午时的钟声,听起来却格外像是暮钟,这是大堂里很多人的感觉。
当然也有人感觉这是晨钟,新的时代要开始了。
和尚面色很凶,同时也很忠厚,一步三摇的样子,像极了喝醉酒,不得不说这喝醉得正是时候。
醉和尚扶着门,正要走出去时,邵令周开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