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杭州城外,本该是春花烂漫、游人如织的好时候。
但今时今日,这片膏腴之地上却是疮痍满目,村庄城镇十室九空、田野沟渠遍布荒草,更有森森白骨、腐烂饿殍充塞其中,引得秃鹫恶狼群起分食。
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那方腊的坚壁清野政策。
眼见朝廷大军势如破竹,他便依照尚书王寅、天师包道乙的主意,将杭州方圆百里村落搜刮一空,不留半粒粮草与百姓,又将其中青壮男女全部征调到了城内——其中但凡有不从命者,便就地处以极刑!
少了青壮,又没有粮食果腹,那城外的老弱病残却如何还活得下去?
因此官军赶到这杭州城外时,见到的便是如此惨景。
“着!”
九纹龙史进一声暴喝,手中羽箭似流星一般离弦而去,眨眼间便将一只头狼的双耳射了个对穿,那只头狼哼也没哼一声,便直接一命呜呼,只吓得狼群四散而逃,又惊起附近无数秃鹫。
史进脸上显出些得色,转头问一旁的史文恭道:“哥哥,你瞧我这箭术如何?”
“倒是比以前有些长进。”
史文恭原本也是地地道道的武痴,如今却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打量着路旁被吊在树上的森森白骨,忍不住叹息道:“这方腊真是造孽啊!在北边儿的时候,听他闯出偌大的名头,还当其是个义士……”
“义士?我呸~!”
史进满面不屑的啐了一口:“这年头就属‘义士’俩字最不值钱,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也能往上靠!”
说着,他伸手捅了捅史文恭的胳膊,向着不远处的几人撇了撇嘴,嗤鼻道:“那位不就号称是什么呼保义,你瞅他现在的样子,却与那溜须拍马……”
“贤弟,慎言!”
史文恭忙打断了他的话,冲一旁的林冲陪笑道:“林兄,史进不过是戏言尔,你千万莫要当真。”
史进却是毫不在意,大咧咧的道:“怕什么,难道林大哥还会卖我不成?”
宋江忙着拉拢宣州军各方势力,对自家人难免便轻慢了些,他那些老兄弟倒还罢了,似史进、史文恭这般投靠梁山不久的,便忍不住生出些怨言来。
林冲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骑飞奔而至,到了近前也不下马,只随便拱了拱手,傲气十足的道:“你就是林冲?武松武将军要见你,跟某来吧。”
说着,那骑士拨转马头,也不管那林冲答没答应,径自又朝着大营的方向奔去。
林冲虽然不解武松找自己所为何事,却不敢怠慢了军令,忙也翻身上马奋蹄急追——路过宋江所在之处,他略一犹豫,见宋江正与几个纨绔聊的眉飞色舞,句句不离女人的上下两路,便也熄了过去通报一声的念头。
却说林冲到了中军大帐,将爱马交到帐外侍卫手中,又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才报名进了大帐。
进门之后,便见武松正靠坐在宽大的虎皮椅上闭目养神,身前的几案上似乎摊开着一封书信——林冲见状,便隐隐猜到自己被叫到中军大帐,八成与这封信脱不开干系。
虽然在门外就已经通名报姓过了,但见自己进来,武松依旧没有什么反映,林冲便又老老实实的单膝跪地,再次恭声道:“末将林冲,见过将军大人。”
当初在聚贤庄时,虽然身为俘虏,林冲在武松面前依旧能做到不卑不亢,然而如今武松身登高位,他再见时,便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敬畏与忐忑,再不敢展露半分傲气。
武松这才睁开眼睛,居高临下扫了林冲几眼,忽地身子往前一顷,双手撑着几案问了句:“林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