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进入金秋十月,对马岛上却依旧是绿树成荫、花草环廊,也正是在这大自然的美景包围下,那东南码头上一片灰蒙蒙的水泥建筑,才更显的格格不入。
不过无论是岛上的原住民,还是新来的宋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相反,这个仅仅用了三个多月便修建完成的简易港口,在他们眼里,才真正称得上是大自然的奇迹。
因为这座港口正对着日本九州的方向,武凯便将其命名为‘天狗港’,其吞并日本的寓意简直是昭然若揭。
闲话少提,却说这日响午,数艘从高丽赶来的大海船,在绕岛半周之后缓缓驶入了天狗港,还不等船身靠在码头上,便听船头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爹爹~爹爹!”
“平之!”
林登万也难掩心中的激动,对着儿子使劲挥了挥手,视线便与于秀儿牢牢黏在了一起,等海船刚一靠岸,他更是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将妻儿死死揽进了怀里。
说起来,这还是夫妻二人自成婚以来头一次分开这么久,尤其还是在这孤悬海外的小岛上,思念之深也就可想而知了。
倒是于秀儿还算冷静,在丈夫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相公,别因为我们耽误了正事。”
林登万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们,让几个亲兵护送着母子二人先一步下船,去港口附近的营地安顿。
这时张横才满面堆笑的凑了上来,递上一卷花名册,道:“林头,托嫂夫人的福,这次路上就死了七个,五男两女,还有十来个生病的,也都已经分别隔离开了。”
从山东、河北到对马岛,一路少说也要小二十天的,船上的‘移民’被迫挤在狭小闷热的空间里,少不得要出些三灾五病,以前每次死在半途的都在二三十人上下,这次只死了七个,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幸运了。
林登万接过名册,随意扫了几眼,便交给了身旁的幕僚——身为一岛之主,清点新移民这种事自然不必他亲自出马,事实上若不是知道于秀儿在船上,他压根就不会来码头。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好接了妻儿就走。
于是林登万便与张横在码头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起来,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眼瞅着最后几个病号也被水手们用担架抬下了船,林登万这才站起来冲张横一拱手,道:“有劳张将军带他们去流民营安歇,改日叫上令兄和李俊,去我哪里喝上两盅。”
“好说,到时候俺可要尝一尝嫂夫人的手艺。”
“那是自然!”
辞别张横,林登万兴冲冲回了港口驻军的营地,一路足不沾地直奔东南角的独门小院,推开院门,便见于秀儿正坐在藤椅上,捧着几封书信细细打量。
“娘……”
“嘘!”
一声‘娘子’还没叫完,于秀儿便急忙示意他噤声,又指着屋内小声道:“平之刚睡下,别把他吵醒了。”
林登万闻言立刻放轻了脚步,一边轻手轻脚的往于秀儿身边凑,一边笑道:“那张横可是把娘子一通好夸,说要不是托娘子的福,路上也不会只死了七个人而已。”
于秀儿抿嘴一笑,轻声道:“我不过是空口白话,给他们画了一张充饥的大饼而已——有了希望,人总会活的更努力些。”
这时林登万已经凑到了近前,眼瞅着那日思夜想的娇俏容颜,忍不住心头发热,就又想将于秀儿揽入怀里。
谁知刚一伸手,就被塞了满把书信,只听于秀儿正色道:“先看看吧,这是佛爷托我捎来的信。”
听说是武凯的来信,林登万便立刻收束住心猿意马,在手里摊开了,逐字逐行的阅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