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哭了一天丧的‘孝子贤孙’各回各家,这挂满白布的小院,顿时便冷清下来。
好说歹说伺候着孙立吃了些东西,乐和正准备把大半碗剩饭扣给街上的乞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忽听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乐和心生感应,忙踮起脚尖向街口望去,果见是那解珍解宝兄弟策马而来。
哎~
乐和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粗瓷碗放在门洞里。
等他重新站直了身子,那解珍解宝已经滚鞍落马,急吼吼的一抱拳道:“乐和舅!孙大哥可在里面?!”
乐和却不答话,反而拱手苦笑道:“二位贤弟,我姐夫如今正在气头上,你们言语间却要小心些,闹僵了,可就更没得谈了。”
那面色阴沉的解宝刚要说话,便被哥哥伸手拦下。
然后解珍将乐和拉到了角落里,压低声音问道:“乐和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姐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失手杀了姐夫?!”
虽然信上已经写了,可他既然问起来,乐和也只好又从头说了一遍,那解珍听完却不肯作罢,又纠缠着问了许多细节。
看这意思,他大概还是不肯相信,顾大嫂会杀掉孙新,所以想从里面找出些蹊跷来。
可问题是这桩案子最大的蹊跷,却是不利于顾大嫂的。
于是乐和捡那能说的一一讲了,解珍听完沉默半响,这才苦笑着冲乐和拱了拱手,转身带着弟弟进了院门。
乐和不敢怠慢,连忙也跟了进去,就见解珍解宝兄弟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孙新的棺材前,叩首道:“姐夫,我们兄弟来迟了!”
孙立见他们两个闯进来,眉毛一竖正待发作,可看到这一幕,却也不好在恶语相向,只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二人。
解珍解宝兄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便自地上爬了起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忽的都从腰间拔出了佩刀!
仓啷~
对面孙立也不慢,立刻也将腰刀拔了出来,虎目圆瞪,嘿嘿冷笑道:“怎么,想灭了我孙氏满门,好让那毒妇继续逍遥快活?!”
乐和见状,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却也只能硬挺着站到了孙立身边,正琢磨着该如何劝解,却见那解珍将刀搁在自己脖子上,决然道:“孙大哥莫要误会,我兄弟二人怎敢跟哥哥动手?只是想一命抵一命罢了!”
那解宝此时却也将刀比在自己脖子上,闷声道:“要偿命也是俺来!哥哥你莫要跟俺抢!”
见这兄弟二人如此,孙立先是一愣,随即又恨声道:“人是那毒妇杀的,我却要你二人的性命有何用?!莫说是一命抵一命,便是你兄弟二人都死在这里,我也不会饶了那毒妇!”
解宝本就又几分情绪,听到这话顿时恼了,梗着脖子便要与孙立争执,却被乐和上前拉住,不由分说将这两兄弟拽到了院里。
“乐和舅。”
解珍苦笑道:“我家姐姐也只是失手错杀了姐夫,并非有意为之——难道这事便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乐和也苦笑以对,如今孙立一门心思要杀了顾大嫂泄愤,却哪管她是不是故意杀人?
不过要说转圜的余地嘛……
乐和回头看看屋里,又拉着解珍往那僻静处走了几步,这才压低声音道:“为今之计,你等也只能去庄主那里碰碰运气了——若是他开口要保你姐姐性命,这祝家庄中还有谁能杀得了她?”
解珍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锦囊妙计,却没想到会扯到武凯头上,不由失望道:“乐和舅莫要说笑,我兄弟不过是新降之人,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