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响午。
武凯的车架赶到湖边时,滩涂上黑压压聚了能有数百人。
林登万见状使了个眼色,那新近投靠过来的袁朗,便催马赶到了前面,嘴里大吼道:“闲杂人等都给老子闪开些,庄主亲自过来监刑了!”
这袁朗生的高大壮硕,嗓音也比旁人大上不少,近处不少人都被震的两耳嗡嗡作响,又听说是武凯亲自驾到,忙都如潮水般退到了两旁,有那胆小的,干脆就直接跪了下来,结果被那满地碎石硌的龇牙咧嘴。
两辆马车进了内圈,武凯却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一是怕有人趁乱行刺,二是为了避嫌——虽然该交代的,他都反复交代了许多次,可谁能保证就一定不会出现意外呢?
届时若是真的露出马脚来,武凯可不会认账。
“把人送过去吧。”
挑开窗帘在车里吩咐了一声,便有两个仆妇带着五花大绑的顾大嫂,从后面那辆马车里跳将下来,推推搡搡的到了场地中央。
顾大嫂刚站稳脚跟,便与孙立杀气腾腾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该与孙立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低下了头,埋首于双峰之间。
“哼!”
孙立冷哼了一声,挥手喝令道:“来人,把那木笼抬过来!”
几个早就等候多时的小厮,立刻将一只木笼抬了过来,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孙立上前拉开牢门,又一把扯住了顾大嫂的头发,将她拽到牢门前,恶狠狠的一脚踹在顾大嫂臀上。
顾大嫂哎呀一声扑进木笼里,直撞的那笼子一阵乱晃,险些便翻覆了——再看那顾大嫂额头,却是青紫了好大一块!
解家兄弟在旁边瞧见,却是齐齐的变了颜色,虽然明知道此时不该节外生枝,那解宝还是忍不住愤然道:“姓孙的,我姐姐既然都愿意以死谢罪了,你如何还要这般羞辱她?!”
孙立横了他一眼,却并未搭话,反而是人群中有人怪腔怪调的起哄道:“这算什么羞辱?似这等毒妇,按照咱们东平府的规矩,向来是先扒的光溜溜,再扔到湖里淹死才对!”
话音未落,那些好事的闲汉也纷纷鼓噪起来,要求孙立不能坏了‘规矩’。
病尉迟对这汹涌的民意不置可否,只是一双眼睛在顾大嫂身上来回打量。
这下子便连解珍也忍不住了,仓啷一声拔出佩刀,恶狠狠的虚劈了几下,怒道:“那个再敢胡言乱语,便先吃老子一刀!”
说话间,那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孙立,似乎只要他稍有动作,便要扑上去拼命似得。
不过孙立其实也只是想恶心一下顾大嫂罢了,并没有真的要顺应民意——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弟弟的媳妇,如何能让这些蠢汉占了便宜?
于是他冷哼一声,挥手道:“把笼子抬到船上去,再搬些大石头来!”
那几个临时调来的杂役正要动手,解宝却突然蹿将过去,粗暴的将他们推到了一旁,恨声道:“不用你们这帮直娘贼动手,俺亲自送姐姐一程!哥哥,过来搭把手!”
解珍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与他各自托住一头,稳稳当当的将那木笼抬了起来。
孙立本来有心阻拦,可见他们只是抬着木笼,并没有旁的意思,便也忍住了没有开口。
小心翼翼将那木笼放到船上之后,那解珍解宝二话不说,又开始分头搬运石头,不多会儿的功夫,便大大小小的在木笼里堆了十几块,眼见再也放不下了,这才收手停了下来。
孙立看到这一幕,心中难免有些疑虑,觉得解家兄弟的行为很是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