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陈旧的木门左右分开,发出腐朽刺耳的动静。
伸手将门帘挑起,扑面而来的寒气顿时让宋江打了个激灵,一夜未眠的疲倦,便也略略缓解了几分。
按照平日的习惯,先对着朝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宋公明便走到西南角的水井旁,摇动轱辘将水桶系到下面,扯着绳索使劲晃了几晃,等那木桶沉了底,这才又发力摇了上来。
等那一桶水放到身前的石阶上,宋江竟微微有些发喘,于是暗暗自嘲了一声,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就在半年前,他还习惯每日里自己打水洗漱呢,现在才安逸了不过数月,便有些生疏了。
用泛着冰渣的冷水狠狠搓了几把,宋江正准备回屋擦拭干净,一条毛巾便适时的递到了他手中。
宋江擦干了脸上的冷水,又将毛巾拧干了递还回去,口中道:“怎得,学究【吴用字学究】昨晚也没睡踏实?”
虽是问句,其实却没多少询问的意思。
吴用把毛巾搭在骨碌把手上,也自水桶里捧了冰水洗脸,等到洗漱完毕,这才幽幽的回道:“身家性命操于敌手,吴用又如何能睡得着?”
说着,他又摇头苦笑道:“何况我隔壁睡的是铁牛兄弟,他哪鼾声……哎~不提也罢。”
见他一脸的痛不欲生,宋江也不禁哑然失笑,抬手点指了吴用几下,然后回屋取了细盐,又随手折了柳枝,与吴用一起漱了口
将那柳枝随手一丢,宋江转头对吴用道:“昨夜气闷得紧,不如学究与我一起去街上走走?”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两人收拾停当,与戴宗交代了一声,便并肩出了小院。
转过胡同口,便来到了任店街,这是内城的繁华所在,两侧商铺林立、路边更有无数小贩当街叫卖,大约是这附近旅店林立的缘故,摊上多是各类小吃,什么包子肉饼、瓢羹奶酪,唱喝声不绝于耳。
因为已经是腊月二十九,这内城迎来了年下最后一波采购狂潮,卵时未过、朝阳初升,街上便已是摩肩擦踵、插足不下。
宋江、吴用二人漫无目的随着人流逛了一阵,便觉有些吃不消——这腊月二十九的闹市,想要从街头挤到街尾,实在是一件力气活儿。
于是二人便寻了家清静些的脚店,打算歇歇脚喝些茶水。
说是清净,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楼上的雅座早就已经满员,两人也只能在角落里占据一张小桌,边喝茶边听人闲扯。
不管什么年代,京都之内都不会缺少‘民间政治家’的踪影,自称不以言论罪的北宋汴梁城自然也不会例外,这不,两人只坐了片刻,便听到一桩与自身相关的奇闻异事。
“七郎,你听人说了没,明天的祭天大典可不比寻常!”
被称作七郎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精壮汉子,看不出是做什么营生的,不过瞧他脚上那双鹿皮靴子,便知道这人颇有些家底。
听同伴提起祭天大典,那七郎略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晒道:“周大哥莫非当我是聋子不成,可着汴梁城还有谁不知道,这次祭天大典是由那妖僧悟空主持?”
说着,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摇头晃脑的道:“以前只觉得那些道士不是东西,仗着得了皇帝老子的宠幸,每日里在街上横行霸道——可现在老子才知道,感情秃驴们才是真正的大祸害!日前那一把大火烧的……”
“嘘!”
见他说话声音有些大,那周大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张望了几眼,见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便又得意洋洋的炫耀道:“让哥哥我说你什么好呢,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