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经在年初去了房州就任刺史一职,而作为官眷本可随行的高阳却选择了留在长安的公主府中独自过活。
没有了房遗爱的聒噪,高阳的生活过得悠闲而自在,虽然辩机并不在身边,但是渐渐平静下来的她也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切都显得波澜不惊。
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却在今天午间被残忍的打碎了一地!
燃着红烛的寝房内温暖如春,大红的洒金帐幔由床顶一直垂到床沿前的脚踏上,描金雕凤纹包角箱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靠墙的床侧,蜷缩在床幔阴影里的高阳面色青白,眼神惊恐。
“公主!”
绕过四时牡丹屏风的琉璃看着高阳面色发青,状若疯狂的样子,心中不由忐忑,手中端着的茶盏轻轻的搁在了床旁的小几上。
一想到贴身小婢带回来的那个足以让她浑身血液倒流的消息,高阳心中的恐惧和痛苦就无法遏制的疯涨起来。
“出去!”高阳的声音嘶哑而粗砺,象是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一般,透着令人心寒的死气。
“公主!你午间回来就没吃过东西,这样下去可怎么能行?”琉璃担忧的想要靠上前去。
“我叫你出去!”
原本缩成一团的高阳口中暴出凄厉的呼喝,青筋暴突的手抓起了身边的长枕狠狠的向琉璃身上砸去。
“公主!啊!”琉璃下意识的一闪身,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枕头,心有余悸的惊呼一声。
“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高阳嘶吼着从床上一跃而下,满头青丝披散在扭曲狰狞的面上,绣满缠枝牡丹的襦裙松垮垮的套着,直领的短襦大敞着,胸口那一抹雪白在烛火中刺目得亮。
琉璃不停的后退躲闪着,高阳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饶是琉璃心中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可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还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高阳!”一声苍老的轻喝从屏风后传来。
满脸是泪的高阳在这一声低喝下终于平静了下来,两眼直愣愣的看着从屏风后转出来的挺直身影。
“秦妈妈!”
随着一声哭喊,原本站在床前象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防备的高阳在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人影后猛的扑进了来人的怀中。
年纪已不轻的秦妈妈吃她这一扑几乎没坐到地上,强撑住身子,将几近崩溃的高阳护在怀中,秦妈妈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
“琉璃!这是怎么回事?”
年已五旬的秦妈妈因是高阳乳母,在公主府中一向颇受人敬重,便是驸马见了也得礼让三分,现下看着高阳在自己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饶是秦妈妈向来脾气好,这会儿也忍不住发了怒。
“秦妈妈!公主今儿早上出府,得知出使吐蕃使团在吐蕃境内遇了流匪,全军覆没,回来便成了这副模样。”
看秦妈妈这副模样,生恐被怪罪的琉璃忙不迭的将事情原缘细说了一遍。
秦妈妈闻言只是一愣便全明白了,看着肝肠寸断的高阳,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唉!痴儿!”
“琉璃!你先下去吧!叫下头烧些热水送进来。”秦妈妈朝琉璃挥了挥手,轻手轻脚的扶着高阳慢慢往床榻边挪去。
“是!”琉璃答应了一声,略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秦妈妈将高阳扶到床上躺下,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细细的拨开拢到耳后,轻轻拍着高阳的后背,柔声道:“公主!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才是!”
高阳耳中听得此言,浑身一颤,原本哽咽的哭声骤然窒住,脸上现出一片绝望。
“秦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