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李浈对身旁的王振沉声喝道。
闻言之后,王振随即向不远处的令兵点头示意,紧急着便只见朱红色的令旗迅速向前压上。
呼——
一千弓弩手组成的箭阵齐齐发出一声低吼,他们原本是骄傲的骑兵,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跨下战马扬起长弓,对他们来说,手持长槊与手握硬弓并无区别,兵器不同,但目的却是相同,
不过“杀敌”二字,然而杀的,却是异地袍泽。
银弓铁箭,长空犹寒;
青锋所向,血染苍天!
敌军骑阵如长龙横掠,李浈甚至能听得到敌人跨下战马发出的浓重鼻息之声,大地在马蹄之下轻轻颤抖,隆隆之声好似万道天雷滚滚而来,摄人心魄,肝胆惧寒。
这是李浈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骑兵战阵,也是第一次面对真实的战场,仅仅是这股摧枯拉朽般的气势便足以让人心生绝望。
若非百战之兵,绝然无法面对这种骇人之势;若非千军之将,绝然无法做到这般坦然而对。
李浈的心从未如现在这般激动,尽管敌阵在前、尽管命悬一线,但他的心竟全然没有半分惊惧之意,有的只是莫名而起的浓重杀意与坚决狠戾的残酷。
在这一刻,仿佛他本就是为战争而生;在这一刻,战场便是他的全部。
王振紧紧地盯着前方那条无形的线,只要敌人跨入这道线之内,那么等待敌人的便只有漫天箭雨。
“放!”
王振怒吼一声,紧接着只见前方令旗陡然压倒。
咻——
漫天箭雨齐齐发出一道巨大的铮鸣之声,如黑云压顶般铺天盖地向敌军骑阵倾泻而下,无情而冰冷的箭矢轻松贯入敌军与跨下战马的身体之内,一道道血柱喷涌而出,犹如绽放的殷红花朵,红得是那么刺眼。
“换!”
随着王振一声怒吼,前列箭阵迅速后撤,同时早已续弦待发的后阵穿插压上。
弛弦,箭发。
咻——
几乎就在前次箭雨方才落定之时,第二轮箭雨便离弦而出,闪烁着无尽寒芒的箭簇如同来自无间地狱的妖魔,在双方阵前肆意收割着敌军生命,箭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一瞬间战马悲嘶、敌军哀号,痛苦与死亡充斥在这片战场之上,形若炼狱,如疯如魔。
但箭矢始终无法阻挡骑兵风卷残云般冲锋速度,就在两轮箭雨之后,敌军铁骑已然横扫至阵前。
“退!”
王振暴喝一声,箭阵闻令迅速向后撤退,同时露出了早已布置在箭阵后方一排排坚固而密实的“拒马枪”。
拒马枪以相互交叉的圆木制成,头端削尖,以此来暂时阻挡骑兵攻势。
整整长达近十丈的拒马枪防线将敌军拒之在外,但就在敌骑全速接近之时,却突然兵分两路绕开拒马枪分从两胁而来。
李浈见状双目杀意陡增,口中沉声喝道:“老骨!”
一旁的骨朵达早已等候多时,此番听令之后当即讪笑一声,而后扬起手中狼牙巨棒,冲身后众骑大吼一声道:“裆里长着那玩意儿的跟俺来,给俺证明你们不是娘们儿!”
说罢之后,骨朵达催马而上向敌军数量最多的左路迎击去,而其身后众骑皆是卢龙精锐骑兵,此番听骨朵达言语中略带讥讽之意,心中自然不服,纷纷争先恐后跟了上去。
“王将军!”
李浈看了看身旁的王振轻声说道。
王振见状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与骨朵达的激将法不同的是,王振只轻描淡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