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贼?”李浈闻言后顿时吃了一惊,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此事倒的确与王元逵无关,但随即李浈转而又面带狐疑地说道:“可是阿姊如何确定这不是王元逵在掩人耳目呢?”
“不错,但这种可能极低,毕竟这样做于他并无半点好处!”程伶儿点了点头答道。
李浈闻言后细想之下也确实如此,卢龙节度的三个州本已经是王元逵的囊中之物,他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在陛下面上呈上一道奏疏参张仲武一本,然后在冀州静待朝廷的旨意,如此根本无需费上一兵一卒。
但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成德与卢龙两大藩镇开战,无论是王元逵还是张仲武,在世人面前都成了挑起战乱的罪魁祸首,而王元逵不仅得不到卢龙的三个州,而且因此而损兵折将,甚至会招致朝廷的责罚。
虽说河北藩镇拥兵自重,但在朝廷禁军力量已大大恢复的如今,抗旨不尊无疑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朝廷对藩镇有所忌惮不假,但在关乎帝国根本的问题上,没有人会怀疑朝廷会以倾国之力来平复战乱。
以一镇而对全国,放眼帝国两百多年的历史,还从未出现过这般愚蠢的藩镇。
所以当听完程伶儿这番话之后,李浈的头脑也逐渐变得愈发清醒。
“既然如此,那这个仆固温的目的便值得深思了......”李浈低头沉吟道,心中也不断默念着这个名字。
突然,李浈猛然抬起头看着程伶儿,却只见程伶儿也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片刻之后,二人竟同时现出一抹担忧之色,而后异口同声地缓缓说道:“回鹘!”
......
瀛洲。
这里是位于瀛洲南部边境的一片广袤的山林,因常有野兽出没,加之有相当长一段的山势极为险峻,又地处成德境内,所以驻守在此的成德郡兵根本不会巡视至此,因为他们已将更多的力量集中于与卢龙辖区的莫州边境,以此来监视卢龙军的一举一动。
入夜之后的山林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当秋风扫过之后,满山遍野鸣虫山蛙在进行冬眠前的忙碌,依旧生机勃勃。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大军浩浩荡荡行进在山林之中,钳马衔枚,除了铠甲掠过树梢枝叶发出的莎莎声之外,一切都依旧是山林中应该有的景象。
这些士兵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做什么,也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打上了“叛逆”的烙印,他们只知道服从主将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服从命令。
只有仆固温知道,在黎明到来之前,自己将会让整个河北都动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