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生儿子的压力太大了,穆英红的奶水少得可怜,虽然同村哺乳的妇女有时候会过来帮忙喂孩子,可是根本不够。怎么办?就在这时,尚方峰拉来两只正在产奶的羊,这是他这个爷爷唯一能为孙子做的事情了。而奶奶田芳穗从此负责挤羊奶、煮羊奶。
尚搏燃冒话很早,三个月的时候就会喊奶奶了,可是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进步。倒是走路很早,十一个月的时候就会走了。这样,带他的奶奶更忙碌了,经常感到力不从心,有时候甚至跑不过孙子,就是这样,她累并开心着!而最让她觉得享受的时候竟然是孙子一边走一边拉粑粑,而她拿着手纸跟在后面擦粑粑……
孩子长到二十个月的时候,老两口一起带孩子,奶奶给孙子做件新衣,低头做着针线活,爷爷逗弄着尚搏燃,并把他抱进了一个竹筐里,而他哪能呆得住?一心要出来,左右挣扎着,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把爷爷逗得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尚搏燃连同竹筐一起摔倒了,他的脑袋正好砸在了一个衣柜的玻璃上,划开了耳朵,顿时鲜血直流……他也哇哇大哭起了。爷爷一下子吓呆了,马上缓过神来,把孩子从筐里抱出来,后悔不迭。
“死老头子,让你看一会儿孩子,就出事了!你还能干什么吧?让奶奶看看!”田芳穗一边说,一边摆正了尚搏燃的脑袋,右耳上部划开了一个口子,正在汩汩的冒血,还能看到划开的白色的耳骨,顿时她觉得天眩地转,仿佛是她自己的耳朵被划开了,眼泪顺着鱼尾纹不停的外涌……
“这是我作孽了吗?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田芳穗觉得浑身无力,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了,人这一生的幸福是什么?是活到老,平安到老,包括自身的平安,以及子子孙孙的平安,孙子受伤了,更令人心痛!
尚方峰已经出去找人了,一下子,来了一群人,六个女儿,六个女婿,还有其他亲戚,大家把尚搏燃送到了县医院,缝了一个多小时,医生真的很用心,耳朵的血管特别丰富又细小,所以缝合需要格外小心,如果没有接好,很容易发生萎缩,影响美观!
看到儿子受伤,尚乃全和穆英红两口子心里非常难受,可是又不能说什么,虽然是爷爷和奶奶带着的时候受的伤,可是并不能怪罪老人,因为带孩子这事就是这么具有不确定性和意外的风险。
有时候很多人一起瞅着一个孩子,照样会磕磕碰碰的,那是无可避免的,或许这也是一个小孩成长的必备阶段,他要自己尝试着认知这个世界,跌跌撞撞中获得自我感知,只要不出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行。当然今天的事情就算大事了,看着更加上火和焦急的爷爷、奶奶,何需多言?他们已经在自我责备与自我惩罚了!
家庭嘛,不论什么事情发生,都需要互相理解与包容!
尚搏燃的耳朵缝完线,包扎起来,为了防止他抓耳朵,还把两个袖口也用皮筋绳扎了起来。一路上,乃至回到了家,尚搏燃都在和两个袖口做斗争,他想伸出两只手,根本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手束搏在袖子里,怎么也弄不出来……
他来到奶奶面前,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会比划,并且使用着眼神与表情,意思是在向奶奶求情,希望奶奶帮忙把袖口打开。田芳穗一下子把孙子揽进怀里,下巴贴着孙子的额头,反复的磨蹭着,满心的心疼,无法言表。
“好宝贝,就挺几天,等耳朵拆线就好了,奶奶就把袖口打开!”
尚搏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大人们说的话,他都能听懂,满脸的不情愿。
一个星期之后,尚搏燃的耳朵拆线了,留下清晰的疤痕,奶奶看得非常揪心,又开始责骂尚方峰:“就怨你把孙子放进了竹筐里,为什么就没考虑周全?就没想到周围还有个衣柜?就没看到衣柜上有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