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见沈义武沉稳持重,性情温和,自然有敬于他,“呵呵,也都没什么,或许本官就这火暴脾气,一辈子也改不了!”
“有性情,方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像沈某这样,打就躲,骂就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几个人知道,月州城方圆百里,人们也只知道有一个败尽家业的不肖子,叫懒公子天天背着葫芦卖假膏药。”说罢之后,沈义武将半葫芦酒,一饮而尽,“嗨”得一声,显得极为畅快,也不知是因吐露了心里话,还是美酒甘甜,这一声长叹,耐人寻味。
莫子涵皱眉问道:“敝府药堂之中,还藏有御医方,出自太常府太医院,曾见过药经之中,落有江南医药世家沈氏的文印,不知典药司沈济遗与沈公子有何渊源。”
沈义武挤出尴尬的一笑,“正是家父。”四字出口,不禁又将腰间葫芦,双手握在面前,怔怔发呆。
“哦!沈太医何谓神医啊,听说当年太后身为贵妃之时,六胎小产,已命定天夺,宫中御医,束手无措,又是求神问道,也回天乏术,而沈太医召进宫中,只取银针一刺,药开一方,保住龙胎,使得薛贵妃荣登皇后之位……却不知后来为何犯下了大错……”说到此处,见沈义武神色阴沉,忙解释道:“沈公子不要误会,本官当时年幼,对此事不甚了解,而且葫芦案案宗封禁于宣剑府,多年来,宫中禁议此事,所以无从得知端详,得遇沈家后人,就犯了查案的毛病,还望沈公子见谅。”
沈义武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无妨,陈年久事了,就不必再提了。”言罢叹了一声,一种有苦难言、有冤难申的无奈,毕露无遗。
莫子涵见沈义武形容之中,透出苦楚,沉吟片刻,安慰道:“家父曾经宴客府中,为舍兄挂帅回京接风洗尘,也提及此事,说沈太医救过舍兄的命,并未细讲,而且还提到一件令四座哑然的大事,也就是葫芦案,家父当时说圣上连下三道旨书,命宣剑府从速定案,只因案情蹊跷,牵涉甚大,圣上心知肚明,却无可奈何,还大破天荒地提名案目为‘葫芦’二字……这葫芦二字也不难明白,就是糊涂的意思,不瞒沈公子,先皇退位以来,一直寒居西宫,种了满院的葫芦……”
沈义武闻言,猛得抬头,双眼精光暴射,字字斩钉地问:“此话当真!”
莫子涵不敢与沈义武冷若寒冰的双眼对视,抬望远山,抱拳道:“千真万确,若一字虚言,天诛地灭!”
“呵!”“呵!”“呵!”沈义武有气无声地笑了三声,握住葫芦的双手,青筋突暴,“这么说,这御赐宝葫芦,乃先皇亲手所种!哈哈哈……”冷冷的话音刚落,突然又长笑起来,笑着笑着,便用葫芦捂脸痛苦抽噎,“七十多条人命……上上下下七十多条无辜的人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