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进泥土。
谢玄正色,有些引以为傲的说出那个名字,“他是南朝的辅国大将军,他叫谢琰!”
谢琰……
太子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心里莫名的悲恸,不为自己,不为北国,只为那个英姿勃勃的锦公主。
她爱那位翩翩惊鸿的公子啊,她虽是个北国人,却比南朝里任何一个人都爱那位公子。她无条件的去信任他,甚至将整个国家的未来都寄托给了他。
而他……
却是将戏演到了极致。
太子苦笑着低喃,“真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
谢玄将弓背在身上,拔出长剑,认真道,“如果我们赢了,一定会善待锦公主。战乱本就是野心家的杰作,他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棋子,我们能做的并不多。”
太子提起血刀,神色陡然凌厉,阴鸷道,“如果我们赢了,就说云殊已经被北府兵斩杀。我们不能阻止历史的翻页,但至少可以为它写点什么。”
“哈哈,太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正合我意。”
两人纷纷亮起兵器,结束了短暂的安宁。他们各有天命,各为己战,没有对错,也没有憎恨。
他们同样年轻,同样放下了生死……
两刃相交,发出刺耳的锐响。然而这交错的响声,放在数十万人的战场上,已毫无存在感。
战争,对于下层的士兵来说,就是一场盛大的屠宰。
他们献出了鲜血,尸横荒野,但历史不会记住他们。
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粒,在芸芸众生中不值一提;他们的生命不过在强者的翻手之间。可当刀刃无情的吞噬而来,他们会彷徨、会哭泣,会本能的寻求领导、渴望救赎……
然而本该领导他们的帝王,此刻比他们更加癫狂。
“啊——杀,给我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苻坚帝此刻坐在马上,头盔不知何时丢失,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手中拿着血淋淋的大刀,不分敌我的挥砍。他目光涣散模糊,头痛欲裂,神情恍惚,眼前不断晃动着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的人影。
他的病,又发作了。
然而为他拿药的老奴早不知去向。
他是统一了北方的帝王,他只能忍着蚀骨的疼痛,用最后的意识握着手中的大刀,那是他最后能拿住的东西。
然而此刻挣扎在癫狂边缘的他,在别人眼里看来,已是神志不清疯癫成魔,毫无帝王之威。
跟随苻坚多年的老将苻融,看着战局渐渐失控,君主无从下达命令,只得去寻不远处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