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摆谱,不惜借车装逼,还让我当他司机,眼下落到这步田地,怎么好意思见家人?
事到如今,过了好几年,只怕家人都放弃了寻找,阿玉也怕找了新人,我再告诉他们马飞活着,且成了这副模样,他们又作何感想?
如此想着,一路前行,终于在步行街中间段的巷子口,发现了马飞的行踪。
相比之前所见,马飞瘦了,形象神态也更猥琐,穿着满是油污的衣服,手腿都弄的乌黑,拄着一根棍子,蹲在路边,死死盯着我看,脑袋上的蚯蚓状癞痢流出脓水,在街灯的映照下点点闪亮。
他应该是在搜寻乞讨目标,所以我一出现,他就发现了。
两厢见面,他的表情有些恼怒,缓缓直起身子,佝偻着腰,向巷子深处走,一步一瘸,艰难前行。
我猜测是这里人多,他不想跟我说话,怕别人认出来,影响他的生意。
跟着走,穿过巷子,一直走到出租屋后面的垃圾坑才停,回过头来,站直身体,鼻子里重重地喘。
“咋走到亚达都能遇见你?”马飞问,语气烦恼不已。
我不知要怎么回答,只是说:“我可以帮你。”
马飞摇头,“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人帮,你认得那个马飞,已经死了。”
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他变成这副模样,不想见任何曾经认识的人,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拉他一把。我道:“阿玉给你生了个儿子。”
马飞回答:“我知道,我去看过她。”
这个回答就让我震惊了,“你看过她?”
马飞嘴角一丝悲凉地笑,“她没认出我,我这个样子,只要我不说,只怕你也认不出来。”
这话倒是不假,猛地一看,确实跟记忆中的马飞不一样,我只是好奇,“既然去看阿玉了,怎么不跟阿玉相认?人才市场阿玉经营的不错,你完全可以过另一种生活。”
“那一种生活?”马飞反问,而后拍着自己的木棍腿,“你觉得这条腿还能站在人面前?”又指着自己的眼,自己的脑袋,“我这个样子,还能跟人正常交流?”
我劝解道:“这么想就不对了,你知道霍金吗?”
“少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懒得听。”马飞怒道,表情愠怒,忽然冲我扬脸,独眼盯着我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啥?我想把自己的灵魂,塞进你身体里面,让我也体验一把,你的生活。”
这个想法倒是出奇,让我无语。
“你还找我干甚?我这副样子,你是不是心里很爽?”
我大概懂了马飞的意思,他是在嫉妒,但更多的是恨。我们两个都是从西北山区出来的,我越混越好,他却落到这步田地。
但是这个恨不能在我身上,毕竟不是我害的他走到这步田地。
马飞冷笑着,“你要是有心,当初为什么不寻我?你知道我这眼,我这腿,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我寻了……”
话说一半没法继续,因为这是一句谎言,当日阿玉给我打电话说马飞出事,我还劝她不要在意,马飞不会有事。
马飞呸地一口,唾在我脚下,“你会寻我?你巴不得我死吧?”说着声音变轻,浑身发抖,表情开始变得悲伧,“你知不知道,我被那个女人用药迷了,她跟她男人把我绑起来打,吊起来打,知不知道为啥?就因为我没给他们饭吃吗?不是的,他们本来是要绑你哩,问我是不是叫周发,我是生生替你受下的罪,你知不知道?”
一番话说完,马飞泪如雨下,我却身如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