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瀚晚饭后,虽不是有约在先,果然去了秦淮河!
他来京虽五天,三件大事倒办了两件,心情轻松,也想见识一番这六朝金粉,纸醉金迷,被污涂得最浓最艳的秦淮河。
再说也要消磨掉初更之前这段时间,更深人静才能另有所干!
皇宫中,有一具“穴脉玉”,他算计已久了,若是得手,那么他的武功便能更上层楼!
入京听到“天南一剑”在此,就跑去订约,之后费了三天功夫和三百两银子,辗转打听出那“穴脉玉”是存放在“藏珍阁”中,又探知宫中虚实,近日侍卫高手并不巡夜,在闹情绪,这可是天赐良机,遂把窃取“穴脉玉”列为第三件要务!
晚饭时,喝了几杯酒,他薄有醉意,歪斜坐在小艇中,这小艇如一画楼,窗格细雕张着薄纱,前舱弧形的船顶,两边用疏疏的花格栏干支着,船顶底部悬着一盏彩灯,彩灯垂下。
夜幕渐垂,满河尽是船,都挂着彩灯,大船不只一盏,两船擦身一晃即过,而又晃来了另一盏灯光!
河面上,金彩的涟漪,泛成细水波纹,船像是悠游在浮光上,直是:“人在舟中,舟在天河!”
舟行轻缓,沿河妓楼传来的歌声丝丝入耳,且听:“醉方归”--
春:香车宝马出城西,淡淡和风日正迟,管弦声里游人醉,且尽生前有限杯;秋千下翠绕珠团,绿柳黄鹂啼声媚,朱栏外紫燕飞对对,尽醉方归!
夏:画船深入小桥西,红翠乡中列玳席,南薰动处清香瑞,采莲新腔哥配妹,效红鸳白鹭共依偎,细烹银丝鲙,浅斟白玉杯,尽醉方归!
秋:萧萧红叶带霜飞,黄菊东篱雨后肥,想人生莫负登高会,且携玉手上翠微,写秋容雁字队队,烹紫蟹香橙堆堆,荐金英绿酒配,尽醉方归!
冬:彤云密布雪花飞,暖阁锦帘落地垂,共享扫雪烹茶味,争如饮羊羔香醪杯,胆瓶温水插新梅,试娇声歌金缕,荡湘裙舞个楚腰回,尽醉方归!
哥舒瀚面前隔着小桌子,有一妙龄的歌妓,正低首弄弦,准备也伺候这位“少年爷”一段词曲儿。
忽然歌声幻影中,有人鬼头鬼脑地向这边窥探,哥舒瀚立即感觉,回首一看,却是旧识,在杭州认识的范有容。
范有容纵身跳过船来,身手不俗,边尖叫:“哥舒瀚,好小子,你来到金陵也不来找我,却教我给找到了……”
还没坐定,即动手动脚,在歌妓身上摸了几把,那歌妓娇笑着四处闪躲!
哥舒瀚有点恼火,好好的诗情画意被这俗客全给弄糟了,但仍耐着性子道:“如此巧事,你怎知道我在河上!”一边招呼歌妓坐到他身后来!
“啧!”范有容猥琐的出声,意思是说哥舒瀚好小气!但又兴高采烈起来。
“鬼才知道你在河上,我在‘金陵大酒楼’彩云房中请客,郭朔松给他老子缠住,在家陪客,于是乎咱们八雄就八缺一了,于是我抽身到这里来捉熟人凑数,只是你算何仙姑,岂不委屈了你,哈,哈哈!”
郭朔松长得粉装玉琢像个雌儿,因之,大伙儿管他叫何仙姑。
哥舒瀚并不恼,也陪着干笑了几声!
这八雄全是京中纨绔子弟,花天酒地,为了作花花太岁,结伴到杭州“赤发翁”印钦那里去学艺,哥舒瀚就是在那里认识他们的。
八雄虽是文士其装,但满肚子草料没半点墨水,人又大都长得不起眼,就爱拉拢哥舒瀚去充实阵容。
哥舒瀚因别有所图,与他们倒混得顶熟,此次来京虽记得范有容的家却不愿去找他,哪知还是被他在这秦淮河上碰到。
范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