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宇静静的注视着韦幼青,随着他的目光亦是同样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如意与安澜。笑道:
“幼青,今天你戴得这支发钗不是上次来时戴得那一支吧。”
韦幼青一怔,他有一对猫眼发钗,都是李承宇所赠。虽然他戴了十多年,可从未发觉这两根钗子有什么不同。
李承宇看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上次戴着的那支钗子是不是跌落过,上面有一些划痕啊。”
韦幼青震惊无语,的确如此,他上一次来见李承宇时,戴得是在珍珠岛时,跌落于地的那根发钗。上面有些几乎无法察觉的划痕,今天韦幼青进宫,换上了另一根发钗。韦幼青没有想到,李承宇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
李承宇眯起眼睛,陷入久远的回忆。良久才幽幽的说道:“幼青,当年我得了这两根发钗,本想着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支,可我见舅舅不喜你与我过于亲密,怕他会责怪你,索性全部都给了你。”
韦幼青听李承宇提到时文儿,且是这么一段让李承宇不快的往事,不由得心中一冷,他一言不发的等着李承宇继续说下去。
李承宇看了一眼韦幼青,突然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件事记恨舅舅?”
韦幼青被李承宇说中心事,心中惭愧,连忙摇了摇头,笑道:“陛下怎么会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李承宇略笑了笑,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是的,我不会记恨舅舅,他做的很对。他虽是你的养父,可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
韦幼青被李承宇这番话说的悲从中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阻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悲伤,勉强一笑道:
“陛下今个儿怎么想起说这些事了?只怕爹爹也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两人正说话间,小豆子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一眼韦幼青,神色有些紧张的对李承宇回禀道:
“孙美人那里的玉姑姑来禀告说,安澜公子身上起了许多小红点,看起来像是要出痘……”
由于出痘会传染,李煻宫廷规制,宫中皇子公主只要是有出痘迹象的,必须离开皇宫另室居住,等病好了再回来。安澜不是皇子,如今出了痘,更是没有留在宫中的道理。
李承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韦幼青,冷笑道:“幼青,你与这双生子相克么?怎的你一来,安澜就病了?”
李承宇这番话在外人看来说的好不讲理,连小豆子都诧异的看了李承宇一眼。
韦幼青却有些明白李承宇今天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是什么意思,李承宇说到发钗,是告诉自己,自己的细微小动作他都会看见,给安澜扎针自然也被他看在眼里。
提起时文儿的往事也是在揭破韦幼青的带走自己孩儿的心思,依旧是为着时文儿的死。可时文儿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李承宇却只字未提。
韦幼青摇了摇头,明白自己想错了,李承宇早就解释过,时文儿的死与他无关。作为帝王,李承宇能解释一次已经是莫大的面子,自然没有道理再解释一次。
事实上刚才李承宇也再次解释过了,他对时文儿没有恶意。时文儿的真实死因又哪里能提呢?只要提起,就会有大批的人头落地。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韦幼青心念至此,没有按着原来的想法,安澜一出痘就提出带安澜离开皇宫,而是很安静的看着李承宇,听李承宇的安排。
李承宇却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小豆子在旁看出事情有些不对,亦是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静静的等着二人开口。
“如意不要了?”李承宇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里满是悲伤与嘲讽,“真是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