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且慢。”若水想了一想,走到一旁的书案上,提笔写下了一个药方,双手送呈给圣德帝。
“这是什么?”圣德帝略知药性,看着方子上写的都是些冷门药材,没一味名贵之物,不由问道。
“父皇上次中毒之后,虽然服了臣媳开的药,但当时臣媳对那毒还并未完全参透,那方子里少了几味药,以致父皇体内的余毒未清。”
“哦,是么?”圣德帝伸手接过药方,再次看了几眼,问道:“用这方子里的药就能清除朕体内的余毒呢?朕看这几味药平平无奇啊。”
他不是不相信若水的医术,而是他知道自己中的毒有多厉害。
若水说得没错,服了若水的药之后,他的确清醒了过来,而且行走自如,表面上看来和常人无异,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口位置总是隐隐作痛,时不时地还会剧烈地抽痛一下。
可是全都被他掩饰得一丝不露,就连他身边最为宠信的德喜公公都没告诉。宫里宫外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服了若水的药之后,已经慢慢好了起来。
“皇帝,你要是不相信水儿,那就不用这方子也罢!”
若水还没解答,邹太后已经按捺不住,插口说道。
她斜睨着圣德帝,语气讥诮:“皇帝,你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竟然连水儿也不信了,你也不想想,你中毒之后,太医们束手无策,如果不是水儿一剂良药,此时此刻你早已经……哼!”
下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圣德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老脸一红,解释道:“母后息怒,儿子并不是不相信水儿,而是儿臣觉得这药材都是些寻常之物……”
他话未说完,又已经被邹太后打断,她龙头拐重重一顿,喝道:“寻常之物怎么啦,寻常之物就入不得你这位九五之尊的金口么?你瞧不起这几味平平无奇的药材,和瞧不起天下的黎民百姓有什么两样!皇帝,你该深思了!”
她这几句话有如当头棒喝,听得圣德帝心中一震。
“儿子懂了,多谢母后的教诲。”他看着邹太后,母子二人视线交投,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他初登帝位之时,年纪尚轻,意气风发,唯我独尊,做出了不少让百姓们怨声载道之事。
全亏了邹太后不顾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对他耳提面命,殷殷教导,及时地把他那种骄奢淫逸的心理扼杀在了萌芽之中,这才有了他以仁孝治天下的圣德之治。
百姓爱戴,四海升平,东黎由此开始蒸蒸日上,国盛民强。
这其中都少不了邹太后的教诲之功。
邹太后扶着他一步步走上政路,然后看到他一天比一天睿智通达,处理政务井井有条,这才欣然放手。
但是每每他有行差踏错的时候,邹太后都会及时出来喝止,避免他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错事。
后来他年纪愈长,处理更加圆熟精明,甚至比邹太后更为老练。
所以这些年来,他久己不闻邹太后的教诲,此时忽然听得母后又在提点自己,又是感激,又是警醒。
“好了,哀家还有话要嘱咐水儿,你先下去安排吧。”邹太后现在没有心思多搭理儿子,挥挥手让他退下。
“是,儿子告退。”
圣德帝的态度比之前更为恭顺,他倒退两步走到门口,然后这才返身出屋,大步而去。
等圣德帝离开之后,邹太后马上召来玉瑾,让她为若水打点衣物,准备前往永凌的一切事宜。
玉瑾诧异地看向邹太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后娘娘,您是说,太子妃她要去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