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部,站在村道上喊:“昨夜有谁进过我的屋子?”
村人说:“我没看见有谁进去过,我就看见张乌鸦从你店里出来。”
肯定是梅丽丽把铁盒子的事告诉张乌鸦了。
余望想起张乌鸦那天异常的表现,一切就变得清晰起来,他又去了张乌鸦家里,没找到人,就沿着村道跑。
黏黏腻腻的汗水渗出来,泡开了他脸上碎碎的黑灰,那黑灰就化成黑水流了下来,在沉沉的暮色里像血一样。
当最后一抹日光散在天边,余望总算在村子西南边把张乌鸦拦了下来。
张乌鸦的身子裹在宽宽松松的大衣里,脸上和衣服上都干净得一尘不染,这场大火显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见到余望,他那双细细小小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了丝丝慌乱,接着就又挂上了轻蔑和玩味。
“哟,这不是余望嘛,救火救完了?”
余望瞪着发红的双眼,一把揪住张乌鸦的衣领:“我知道是你,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张乌鸦一脸无辜:“什么钱?”
余望说:“你别装了,我知道是梅丽丽把我存钱的事告诉了你,有村人看到你进我屋子了。”
张乌鸦一把拍掉余望的手,眼里的玩味变成了恼怒:“饭可以随便吃,话你可不能随便说,我不知道什么铁盒子,也不知道什么钱,我昨天夜里可忙着救火呢,再说,当时那么乱,指不定是村人把我认错了。”
余望说:“我可没说我存钱用的是铁盒子,你要是没拿,你怎么会知道?”
张乌鸦的表情僵硬了片刻,恼羞成怒,说:“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拿你的钱,你别再缠着我了,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我听说昨天救火的村人死了八个,他们为了村子都牺牲了,你也去救了火,可你为什么还活着,你这头苟且偷生的狗。”
余望的愤怒彻底被张乌鸦点燃,他充着血的眼珠子往眼眶外边蹦着,一拳砸在张乌鸦的脸上,接着像头狼样扑上去,拳头像锤子一样落下。
张乌鸦猝不及防,被余望按着一顿暴捶,他也怒了,可身子被死死压着,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他不停挣扎着,慌乱间,他的手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东西,他想都没想,拿起那东西就往余望脑袋上砸去。
砰一声响。
余望挥动的拳头停下了,他充着血的眼睛里没有先前的怒意了,他从张乌鸦身上倒下来,殷红黏稠的血从脑袋上流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响。
张乌鸦反扑上去,对准余望的脑袋就是一顿乱砸,有星星点点的血喷溅到他的脸上,散出一阵温温的热,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着的大石块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他停下了,他看见余望瞪着的两只眼睛不再动弹,而是散出灰蒙蒙死沉沉的光,他慌忙把手里的大石头扔到一边,疯了一样往南岸的码头跑了。
有村人看到这一幕,喊:“死人了哟,打死人了哟,天神又收掉一条人命了哟。”
...
老丁头抽着卷烟走在村道上,浓浓的烟气和大火残留的白烟交缠在一起,云云雾雾,他手里的拐棍在村道上敲出阵阵响,没有以往能震落瓦片的厚重,显着颤颤的无力。
昨天夜里,他跟着村人从林子里跑到囚河,囚河流淌的河水像刀样切断了他和村人的念想,那一刻他觉着自己再也拿不着‘优秀村长’的牌子了,接着他就看见,被挡下来的村人,一个接着一个跳进了囚河,消失在深深幽幽的河水里。
那一刻他也想到了死,可他终归没有跳下去,而是拄着拐棍回了村子。
回了村子,他见证了漫天大火熄灭下来,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