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珂——不过是我的一枚弃子,她自作主张,想拿那丫头的消息来让我高兴,你为何要去代替她?”
男子依旧那般漠然的开口,却让原本心情跌落谷底的子期抬起头,面露惊喜。
片刻,她似又想到了子珂,徒添了几分伤感,如今子字辈只剩自己一人了。
司考尧起身,散乱的长袍带着几分风骨,清瘦的身形,越发显得单薄,他看向冰室内计时的漏刻,已经过了黄昏。
“那丫头如今应该入关了,有那人相助,想来三关入冰魄不算难事,只是不知再相见该要怎么出场了。”
司考尧唇角勾起一抹悠深的笑意,那淡寂的眸子里,是暗观全局的无声沉默,还有一许悄然的期待。
“是,主子——”
子期恭恭敬敬地低头,心里喜悦和忐忑各占一半,她私自闯进来,以主子这般果绝的性子,居然没有罚他,但也还是没有允许她再去接近苏无常。
冰室之中的男人陷入了沉寂,九戈王朝的惜朝公主……那人护在一旁,是不是证明,九戈与天寻世代联姻的约定是真的?
“青涯,你们几个前去查清楚冰煞鬼域的位置,子期这几日去冰魄规律堂探探情况,若是碰到契公子,便替我送个口信给他,就说我可替他解了长生蛊。”
“是,主子——”
子期悄声退下,司空尧看着殿上那璀璨的瑁珠,眼神变得悠远。
若是二十年前,没有那臭道士的一句鬼话,而今他又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无上道人,若能活着回归墟,他必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的父君轻信,又是那般心狠将他放在暗无天日的夜殿里,为了所谓的家族荣光,他真的如那个百鬼之子的称呼一样,像鬼一样活在黑暗里。
他们总是告诉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好好练习功法,等到有一日为家族争光。
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说话,幼年时期的自己,孤独得像一只独行的兽,潜伏在黑暗里。
他背负了多大的荣光,遭受到的嫉妒便有多少,同宗室的兄长假装好意放他出来,他还来不及高兴,便被药人谷的疯子,抓进谷内试药……
苍白的脸上是隐忍的悲伤,这些会让人软弱的记忆,只有在这无人的冰天雪地里,才会被想起。
因为,同样在一个雪天里,不足十岁的他,杀光了药人谷内的疯子,并将他自己的整个家族,屠杀殆尽。
他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疯子,丝毫没有辜负百鬼之子的称号,但他多想干干净净,清醒自在地过完余生,不渡不灭。
从回忆中醒来,他从袖中拿出一小壶梨花白,这是那个丫头第一次送他的礼物,他舍不得喝,便时常带在身上,清冽出尘的酒香,总让他想起当初那个肆意张扬的伪少年来。
“是不是阿尧以后都不能回家了?”
很多年前的冬天,那个格外瘦弱的小男孩,曾经很认真地,开口问那个一身锦衣的小丫头。
“不会的,我父皇说,阿尧是九戈王朝的客人,住一段时间就会回家的。”那时候的小丫头,是这么回答的吧。
“父皇说我是送给九戈王朝的人质,人质是没有朋友的,可是阿尧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
“我也不讨厌你,那好,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在九戈我罩着你!”
明明比他小得多的少女,说起话来,总带着一股说一不二的气场,比起大人还要干脆利落。
他其实只是想找个能说话的人,朋友于他,奢侈至极,但那个小丫头却从不顾忌身份,总是偷偷带好吃的来看他,甚至把他当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