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日趋激烈,而某些居心叵测者如果乘势发动军事政变,那么父子必然相残,中土必然走向分裂和战乱。
这一刻,对郇王杨庆来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明哲保身更是自掘坟墓。怪不得杨恭仁“躲”在东都做缩头乌龟,仅仅派一个儿子来“聊表心意”,原因是他同样找不到恰当的对策。
良久,昏黄烛光中传出一声沉重叹息,“齐王那边……”
“齐王正在为出京戡乱而四处奔走。”杨潜神色平静,语气沉稳,不急不躁,“据某家大人推断,齐王出京的阻力并不大,安昌公(元文都)阻止不了齐王出京的步伐,事情的真正关键是齐王何时出京。”
杨潜知道伯父的处境太过艰难,难免瞻前顾后踌躇不安,当初滕王杨伦、卫王杨集就因为与汉王杨谅过从甚密,即便他们没有参与兵变,也依旧被除名为民流放边疆。今日齐王遭人算计,不出手是等死,出手反而有一线生机,但这线生机就算被齐王抓住了,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但假如是祸,那便是死路一条,而当初帮助齐王抓住这一线的生机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诸如像郇王杨庆这等身份显赫而敏感的人,十有八九要步杨伦、杨集之后尘,去蛮荒之地茹毛饮血、牧马放羊,生不如死。所以,若想说服杨庆率先出关剿贼,给齐王杨暕出京戡乱铺平道路,难度不是一般得大。
杨庆轻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看了看端坐一侧心气平和的杨潜,暗自称赞其沉稳的同时,也不禁冒出一个念头,既然杨恭仁派一个儿子来荥阳帮助自己,那么应该有几分底气,否则断不敢插手此事。
不管怎么说,杨恭仁身居东都,齐王要找皇族支持,首先就要找他,而元氏、独孤氏、郑氏若想联手反击,也要找皇族帮忙,还是要找杨恭仁。如此推测,杨恭仁肯定有对策,只是实施起来难度较大,需要一个有能力又绝对信任的执行者,而自己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自己不是能力不够,也不是与杨恭仁之间缺乏信任,而是自己和杨恭仁一样身份过于敏感,不适合在第一线冲锋陷阵,出头的事还是让其他人干比较好。那么谁才是合适的出头鸟?眼前的杨潜就是一个标准的出头鸟人选。
杨庆越想越笃定,觉得与杨恭仁的真实想法越来越近了。
“齐王打算何时出京?”杨庆问道。
“七月。”杨潜不假思索地回道。
杨庆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杨潜对相关情况显然很了解,据此推断,齐王杨暕肯定向观国公杨恭仁求助了,而杨恭仁愿意派出杨潜赶赴荥阳,肯定是向齐王杨暕做出了什么承诺。
“可有具体时间?”杨庆追问道。
“七月上,最迟不超过七月中旬。”
杨庆眉头微皱,“何解?”
“远东的冬天来得早,深秋就有可能下雪,大雪一下,无论是攻击还是粮草运输都难以为继,这仗也就没办法打了,所以正常情况下,远征军会在七月进入高句丽腹地,包围平壤,在大雪来临之前也就是九月中旬前后结束战事。如果战事拖到冬天,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我远征军七月包围平壤,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一鼓而下,平壤已经攻克,战争已经结束,通济渠是否中断已无关大局;一是正在围攻平壤,粮草辎重正由水陆两道源源不断运往平壤城下,通济渠暂时中断已经影响不了战争结果。反之,我远征军若未能于七月包围平壤,战争进程严重延误,那么也有两种结果,一是延长战争时间,暂停攻击步伐,稳固已占领区域,等待明年春天再打平壤;还有一种结果是就此结束战争,无功而返。这种情形下,通济渠是否中断,同样不会危及到东征胜负。所以,齐王出京戡乱的最佳时间便是七月,早了不行,迟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