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嗤之以鼻,反问道,“某死了又如何?某在塞外全军覆没,又会损害到谁的利益?”
崔钰哑口无言。
现在圣主和中枢急切需要北疆的稳定,不能容忍李风云的存在,所以裴世矩逼迫李风云出塞,段达也逼迫李风云出塞,冀北豪门和幽燕豪门同样逼迫李风云出塞,这种局面下李风云如果困守飞狐顽抗到底,最终结果就是两败俱伤,直接损害了中土利益,白白便宜了大漠北虏。
两害相权取其轻,李风云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塞作战,失败了,临死也要咬北虏一口,要便宜也便宜中土,反之,如果侥天之幸打赢了,收获就大了,回报极其丰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风云失败了,但也没有全军覆没,而是打回了原形,继续做他的东北悍匪,这个结果对中土同样有利,毕竟李风云与塞外诸虏打个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唯有中土。
从冀北豪门和幽燕豪门的角度来说,此计在实施初期,与他们没有关系,不会给他们带来直接损失,只有等到李风云横扫了安州故地,兵临古北口长城,他们才会介入其中,给李风云提供粮草武器的支援,帮助李风云击败塞外诸虏的反击,巩固和加强战果,以求在安州站稳脚跟。
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圣主和中枢已经看到了逆转北疆镇戍困局的绝佳机会,他们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而抓住这个机会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暗中给李风云以支援,借李风云之手收复安州,一个是以剿贼名义出兵,趁火打劫,直接夺取安州。而这两个办法相比较而言,中土直接出兵有提前引爆南北战争的风险,考虑到中土需要更长的战争准备时间,圣主和中枢极有可能采取第一个办法,借李风云这把“刀”来恶化塞外局势,牵制塞外诸虏。
李风云一旦赢得了圣主和中枢的支援,此计成功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而冀北豪门和幽燕豪门亦能从中大获其利,轻而易举就能赚个盆满盂满。所以此计对冀北豪门和幽燕豪门来说是个难以拒绝的“诱惑”,失败了,没有直接损害,成功了,则功劳唾手可得,如此好事,焉能不干?
崔钰急切间难以作出决断,转目望向崔九,征询崔九的意见。
崔九已经权衡清楚了利弊,考虑到李风云既然敢于背后捅冀北豪门一刀,就应该有稳妥的善后之策,否则双方结下深仇大恨,反目成仇,还谈什么合作?虽然被李风云卡着脖子要挟实在是奇耻大辱,但李风云如果当真送上一份大礼做赔罪,这个“耻辱”也就不算什么,利益至上嘛,不过在做出决断之前,崔九尚需确认一些关键问题。
“冬天很快就要到了,你的时间非常紧张,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若想达成目标,需要兵贵神速,需要出敌不意攻敌不备,需要打塞外诸虏一个措手不及,稍有迟滞,给塞外诸虏赢得了准备时间,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崔九望着李风云,神情凝重地问道,“你出了燕北,面对的就是突厥人,在突厥人的围追堵截下,你如何突破重围,以最快速度渡过闪电河?过了闪电河就是松漠,如果碛南的突厥人穷追不舍,而弱洛水两岸的突厥人又迎头阻击,你就被困在了平地松林中进退两难,如此横扫安州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李风云微微颔首,“此策某已告之齐王,某需要齐王的支持和帮助,只要齐王抛弃一切顾虑,决心北上,率军紧随联盟之后抵达怀荒,则诸多难题迎刃而解。”
崔九一听就明白了,齐王突然兵临怀荒,对突厥人来说威胁太大,南北关系骤然紧张,突厥人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弃围剿李风云这支流窜军队,而以重兵阻御齐王大军,于是李风云便能风驰电挚、有惊无险地渡过闪电河,穿越松漠,直杀安州。
但是,齐王在未经圣主和中枢同意的情况下,率军北上长城,兵临怀